烧出来烟泡是松软、均匀,看便是万年熟手,指间生香。
烟榻上男人离得近,看得仔细:“就说,三爷是大烟女人
此时“拿捏”二字,他咬得轻,意思却很重。
老者忽而笑,忙着打圆场:“三爷只要给句话,就算过去。摆酒做什?”
傅侗文手,搭上她肩头,食指和中指在无意识地轻打着节拍。这是不耐烦。
可沈奚在这里,六妹还在他们手上,无论如何,都是劣势。
风扇扇叶打出风,徐徐吹着,将烟榻上白烟吹散。
事呢,终归是家事,黄老板也不愿搅和。只是当初三爷没打招呼,就去找另外两位老板插手。看上去是解决,可这不合规矩,也损们颜面。”
老者又道:“不过们也很清楚,丝厂这个生意,您要是请另外两位老板帮忙,也定能办妥当。可三爷却找们。照猜想,您是想要补偿三月事,是不是?”
在这乱世,用间丝厂换个人,对任何个混江湖人来说都是天方夜谭,是稳赚不赔生意,谁接这个活都要烧高香、拜谢财神。
傅侗文并不否认:“老先生是个明白人,以为——黄老板也是个明白人。”
“明白是回事,三爷你亲口说,又是另外回事。”黄老板说。
屋内出奇地静。
“替三哥烧杆烟。”他对沈奚说。
她心领神会,在众人注视下,走向烟铺旁,从烟榻北面姑娘手里接过杆烟枪。她用银质小挑勺挖出块黑黝大烟,装筒烟。
缓缓在烟灯上烧烤着。
往日她在烟管里伺候虽是地痞流氓,但越是这种人才会毛病多、要求高,所以比起这里书寓自称先生,只侍奉王公贵胄、高官富商姑娘来说,手势手法更娴熟老道。她双手本就美,在忽明忽暗火苗旁,手指缝透着光,虚幻不实。
“法租界医院事,让们被笑话几个月,也只是要您服句软,”角落里,整晚没给过好脸色男人开口,皮笑肉不笑地说,“三爷,这人生行路难,不在山高水险,只在人情深浅。”
傅侗文眼沉沉,唇边有笑:“黄老板是想要傅三,通告南北,摆酒谢罪?”
老者和黄老板交换眼。
“人活世,谁都会有折腰时候,今日是被你们拿捏住,也没什好说,”他拎着西装外衣,轻轻抖抖,好整以暇地搭在左手臂弯里,“既然黄老板喜欢这套明面上东西,你定个日子,照办就是。”
方才傅侗文说过,这样被人拿捏,不合他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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