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戏子身份低,可名角能攀附都是社会上真名流,不管是军阀还是青帮,或是王孙贵胄,大小宴席都要邀请他们唱戏,当红那些个说句话、办件事都比寻常富家公子还要容易。所以他们能追捧人,必不会是寻常人。
前头几人在寒暄,后头看客在揣度傅侗文身份,猜想这位“三爷”是何方神圣。
傅侗文对旁人目光不甚在意,和三位先生聊会,便嘱人去,让轿车司机到偏门候着。
“三爷这是要走?”年轻男戏子挽留说,“数月未见您,不如
她望楼上。
从这个角度看二楼,还能瞧见那间包房外有人在走动,想到方才对方咄咄逼人,她心里就不踏实,于是拉他手说:“先走吧,这里呆着不舒服。”
“怎?”傅侗文笑微微,没有半分吃亏颓败,“怕他们出来,再让三哥吃亏?”
还用问吗?她挽住他手臂,将他带下楼。
两个旦角下妆,穿着松垮长褂子,路沿着茶座在走,笑吟吟地和熟客们点头寒暄,在老客们和戏迷们簇拥下,向外走着,从沈奚身边过去时,见着傅侗文脚步略微顿:“三爷,有些日子没来。”
两扇门闭合。
楼下傅侗文人早等得焦急,看他们平安无事,马上簇拥着两人下楼。
傅侗文把西装外衣丢给自己人,在楼梯转角处,重新挽衬衫袖口。他弄妥左手臂,沈奚替他挽右手。她心疼他被折煞傲气,悄悄地弄着,不吭声。
“方才委屈你。”反倒是他先说这句。
这算什。
傅侗文随便应:“来,也不见你们,是名角,三爷也难见啊。”
“这话说,”年长说,“昔日在广和楼,没三爷捧场子,怎捧得出们兄弟两个?”
他们是被请来上海唱戏,最后还是要回百顺胡同,广和楼、广德楼才是他们大本营。对傅侗文态度,自然要恭敬多。
个女戏子戴着个男士花呢瓜皮帽,大长辫子留在脑后头,和两个姨太太谈笑风生地要上楼。她瞧见同行站定,不免多看这里两眼,望见傅侗文脸,即刻转向,特特来见礼:“三爷。”
诸位跟着公子们没见过几个名角齐齐追捧过位爷,都在旁打量傅侗文和沈奚。
“过去在大烟馆烧烟有上万杆,要真说委屈,那才委屈。你说找谁算账去?”
傅侗文幽深双眼锁着她。
“算。”他说。
他紧跟着说:“你过去受委屈,都算在三哥头上。”
沈奚只当他说昏话:“和你又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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