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是个空巢,”她猜测,“从没见有燕子回来。”
“有。”他肯定。
“你见过?”她奇怪。
“说有,就会有。”他笃定道。
……好,不和你争。她放弃论辩。
两个老男人互相顶撞惯,也是个乐子。
他懒得接谭庆项话,看楼上:“万安?”
“爷,知道,不用您叫。”万安狗腿地抱着瓶洋酒和几个杯子跑下来,杯子人个,谁都少不。开酒,倒酒,气呵成,多年养成眼力见。
傅侗文把沈奚拉到身边坐下,双眼定定地望着她:“陪三哥喝杯。”
他是得意,人生得意须尽欢。
煮汤?在哪?”她问谭庆项。
“不止是汤,还起锅两屉灌汤包,鸡汤也直在火上煨着呢,”谭庆项道,“他中午出去,说是今天要办事,定会回来晚,让准备好宵夜等你们。”
两人有意引导气氛,厨房里外都热闹。
培德用生疏中文招呼大伙坐下,把屉灌汤包搁在桌上,活脱脱个小饭馆老板娘模样,在招呼客人们就餐。下人们都跟着傅侗文多年,识相得很,囫囵吃个半饱,汤匆忙灌到肚子里,出去继续守夜。
家里碗筷不多,谭庆项烧开水,把用过碗筷都重新洗烫遍。
“央央是不是真以为三哥醉?”他问。
嗯,醉酒人,都要和人家争辩自己没醉。她才不上当。
片刻欢愉,他都能品咂有滋有味,更何况是五弟得救,六妹归家这种大喜事。
沈奚“嗯”声,托着下巴回望他。
经过傅侗文在屋里安慰和劝导,六小姐傅清和已经平复心情,只是经过场大变动,难免魂不守舍,食不下咽。傅侗文让万安伺候她先去睡,在厨房里喝会儿酒,上楼去,借着酒劲,拉着沈奚坐在窗边说话。
他敞着衬衫领口,倚着窗沿,会说霞飞路上车吵人,会又说屋檐下筑个燕子窝,想叫万安来掏掏看,有没有什鸟蛋……沈奚哭笑不得,守着他这位喝醉三少爷,来回跑几趟洗手间,绞块热手巾给他擦汗。不是说喜酒不醉人吗?
他指燕巢:“个月前发现它,三哥就晓得是个好兆头。”
培德帮他打下手,洗出干净几副,重新摆在餐桌上。
此时,傅侗文也把客厅门开,对身后六妹说:“来,尝尝庆项手艺,品品。”
“品什品,能有口吃不错。”谭庆项没好气。
傅侗文长叹:“你是听不出好坏话,在夸你呢。”
谭庆项“呵”声:“不必,被你夸没好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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