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说可以,你就照办。”傅侗文拉起他右手,毛笔塞给他。
万安猜想傅侗文是在拿自己逗乐,可当他把空着那个位置指出来,还亲自将两份婚书摊到他面前,像个书童似伺候着,磨墨,才发现傅侗文在当真。他抖着手,低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布鞋上,从小跟着傅侗文,他晓得,三爷对自己人是极重情义……对他好,他加倍还回去,可毕竟是少爷婚书,哪里轮得到他个小厮落笔。
哭会,傅侗文实在等不及,威胁着催促说:“三爷能让沈小姐点头,很是不容易,你若要再耽搁,沈小姐不耐烦,到时——”
“沈小姐,你可不能反悔啊,”万安手背抹眼泪,急吼吼着说,“三爷对你真心,们全看在眼里,三爷可受不起您再走。”
沈奚哑口无言,埋怨地用手肘撞他腰,掏出手帕给万安擦眼泪:“你给证婚,就不走,谭先生是没这个面子。”
傅侗文拿起相同空白婚书,照抄份。
他先落自己名字,轮到沈奚,她紧张地攥着笔杆,手心生生逼出汗,仔仔细细写沈宛央,这个陌生名字是父母所赐,她十余年没用过它落款。
“这回真是三少奶奶。”他耳语。
他随后将笔递给谭庆项:“证婚人来。”
“可算轮到,”谭庆项接过毛笔,挥毫泼墨架势,沾墨说,“沈奚你别怕,这名字还是认真练过。”
。
“才不好呢,小时候学得勉强,后来出国留洋回来,全靠跟着侗文学说话,在琉璃厂旧书摊上找书看学句子。”谭庆项安慰她。
她也差不多,没机会学。
沈奚想会儿,掂量着,询问他:“山河无恙,这句好吗?”
这是他心愿,写在婚书上是个纪念。
“你瞧你这没良心。”谭庆项笑起来。
万安字是打小和傅侗文学,并不差,可还是担心自己错写,在旁报纸上练几
谭庆项笑吟吟写完。
“万安,你来。”
“啊?”在旁偷偷抹眼泪万安犯傻,“来什,三爷?要拿出去装裱吗?”
“证婚人两个,你来做另个。”
“使不得,三爷,这可使不得。”
傅侗文曲指,敲着她前额说:“好。”
于是他落笔,正文收尾,是写:
愿使,山河无恙,百年永偕。
他在写完这份后,偏过头,对着她笑:“写得好吗?”
沈奚难见忸怩,轻“嗯”声,看他笑得仿佛是金榜题名日,洞房花烛夜……若在桌旁摆上两根红烛,就只差掀盖头,鸳床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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