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不到,便起身,草草洗漱番就下楼。刚踏出驿站,就看见那男人牵两匹骏马过来。
徐长风怕也是夜没睡,披风还带着些许潮意。他走过来道:“从咸阳坐马车到京城,再快也还要六天。你和骑马回京,路上没有耽搁话,三日便可到。”
想也不想,便同意这个主意。
见到徐长风时,便已经猜到,他出现在此绝非凑巧,可也未想到,他半月之前路驾马出京,本已经到阳溯,后听说已经启程,便路折返追赶,好容易才赶上。莫怪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眼里也布满血丝,不知几天几夜没睡。
有徐长风护送,自然不需要其他护卫。翻身上马,回头就见徐长风看着,接着,他亦跟着跨上马背,骑马越过事,嘱咐句:“小心别摔着。”
”动静声接着声,他站在两步远之下。握着烛灯手微微颤着,也不知相望多久,便听他唤:“三喜。”
这声叫唤,这两年来,只出现于午夜梦回之中。直到他又回唤起,这才想起,原来世间上,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
眼眶不知为何热,但却是干涩。
当年执意分别,便自知,自己再无颜占着徐家少君名份,代管庄子,也是视作人情,本想日子久,彼此皆会淡忘,不再执着,直到今时放明,说再多,到底不过是自欺欺人。
好半晌,才压下由心口翻搅到嘴里苦涩,张张唇,仍只叫他声:“大少爷。”
这两年,行走在外,除徒步或坐车,也有不得已驾马时。尽管骑术平平,可管道毕竟比山路好走得多,就算是路驰骋,倒也不显得十分吃力,加之有他在,行经哪处都衙役敢拦,不过天,就已经快到淮扬。
是夜,又下起雨。
雨势渐大,不便赶路。们便寻到家农户,付点银钱,暂作歇息。
农家简陋,即无多余空房,房间里也只有张木床。和徐长风放下行囊,简单地用过膳,之后,他说:“你去床上睡,来守夜。”说罢,他就掀开门帘走出去。
将衣服摊开铺在床上,就躺下来。
徐长风闻声,脸色未有变化,只有掌心微微收拢。心思紊乱,遂说句“天色已晚,先去歇息”,便别过身去。刚上楼,就听后头响道:“两年。”
怔住,不禁回回头。
“你渡口别,到今日,”他沉吟道,“正好是两年。”
那日,整夜未眠。
只要想到,和徐长风之间距离,不过墙之隔,便如何都合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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