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你陷害!你这个阴险歹毒*贼,你这个出尔反尔小人!要化为厉鬼,夜夜纠缠于你榻前,要拖你下地狱——”葛钟疯狂地嘶吼着
处斩那日,百姓们倾巢涌向西市,京师已许久不曾有这样盛大行刑,围观车马人群将周遭四五条街道阻得水泄不通。
燕思空换身朴素青衣,随着人群汇往行刑台。与十年前不同,他走得不疾不徐,稳健如内湖之舟,百姓面上那或懵懂、或猜疑、或探究、或亢奋神情,也不再刺目。
他左右偏身,耐心地点点挤入人群,使自己更接近行刑台。
执刑官已经在宣念罪状,台上跪二十余人,燕思空却只看着那个佝偻着身体、鬓发斑白死囚。
当年元卯即便是跪在行刑台上,脊梁也挺得笔直,因为他问心无愧。
只是……”他迟疑片刻,探身向前,压低声音,“思空,此事怎看,也不太地道啊。”
燕思空浅露笑,也学着他悄声道:“长史大人,葛家势力与阉党盘根错节,葛勇不死,你焉能安寝乎?”
梁广轻咳声,坐正身板,拍拍案卷:“放下吧,容思虑番。”
燕思空知道,今天这番谈话,只有最后句说进梁广心里。梁广已经淌这浑水,岂会不怕报复。
——
葛钟似乎是冥冥之中察觉到什,缓缓地抬起头来,看向底下攒动人头。
燕思空长身玉立,面若桃李,即便衣着朴素,在灰扑扑人群之中也宛若天神。
葛钟突然激动起来,藏在蓬乱发间双眼迸射出强烈恨意,他冲着燕思空大吼道:“畜生,小人!”
他原本已是行尸走肉,突然吼叫将周遭侩子手都吓跳,只是人声鼎沸,他声音几乎被淹没。
燕思空冲着葛钟露出阴寒笑容。
没过几日,燕思空便得到消息,葛勇已被从廷狱转入诏狱,与梁王谋反并案,进诏狱,无非将死之人,和生不如死之人。
由于此案干系重大,三法司会审,竟也无所拖沓,大军回京不足两个月,已经结案。
葛钟、葛勇均是抄家、弃市之刑,梁王亲眷由于多是皇亲,昭武帝为显示自己宽大仁慈,以及为皇太后积福,仅是除爵、抄家、流放,绕他们命。
燕思空虽然早已料到这样结果,仍十分鄙夷昭武帝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此时正是震慑其他藩王绝佳时机,对谋乱之人尚不夷族,堪能威服天下?难怪关外蛮子削减脑袋都想挤入中原,分食这肥美软柿子。
葛钟等人定于秋后问斩,而此时便已是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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