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人心……”颜子廉苦笑着
“学生听着。”
颜子廉深吸口气,声音开始颤抖:“……比那阉贼长六岁,死在他前面,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实在心有不甘,不甘……不甘于壮志未酬身先死……”
燕思空双手死死揪住被角。
“二十二岁金榜题名,为官四十余载,辅佐过三任天子,刚入仕时,乃大晟鼎盛年代,先帝英明仁爱令万民敬仰,先帝文治武功令四海臣服,那时官场,风清月白,少有不正之气……”颜子廉眼神突然焕发出光芒,想必他眼前已经再现当年辉煌昌盛。
燕思空曾从史书与文献上,领略过大晟开平盛世,那时每年来中原朝拜海内外番邦夷族,就多达近百,国库充盈,拥兵百万,民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
颜子廉微微摇首:“这次,好不。”
燕思空沉重地垂下头。
颜子廉道:“你们都下去。”
几个下人都退出去。
可兴许是盛极必衰,兴许是承平日久,武备日驰,晟明宗英武世,独独短命,他薨,晟文宗继位,国运急转直下,丢河套,肥瓦剌,至昭武帝继位,更是骄奢荒诞,宠信宦官,再失辽北,几十年来,中原地区战火不断,百姓苦不堪言,国祚已是岌岌可危。
颜子廉眸中光彩便如回光返照般,很快就消散,他又回到现实:“可惜啊,你没有机会亲眼看看那样大晟。”
燕思空能清晰地感觉到颜子廉那极端地痛心,他生,都希望复兴晟室,重现辉煌,可凭他人,实是无力回天。
“先帝错失河套,人微言轻,无力劝阻,陛下放弃辽北,尚不是阁臣,拼死谏诤,也于事无补。”颜子廉说着说着,已是老泪纵横,“如今身为百官之首,竟又不能阻止*佞构陷忠良,次又次地看着他们自毁长城,作践大好江山,生之大志,都在悔恨与无力间被消磨殆尽,你说,你说……后世会如何写?”
燕思空含泪道:“若没有老师苦苦支撑,砥柱中流,这江山早已面目全非,贬褒毁誉,自在人心。”
颜子廉奋力想要撑起身体,却根本使不上力气:“扶……起来。”
燕思空小心翼翼地将颜子廉扶起来,半身靠在软垫上,又给他倒杯温水。
颜子廉喝口水,顺顺气,才将双毫无神采眼眸移向燕思空,“思空,你心知肚明,大限将至。”
燕思空摇着头:“老师定能好起来。”
“不必说这些无用话,与你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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