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南聿脸色微变,却只能“谢主隆恩”。
那蒹葭公馆是离皇宫最近驿馆,通常是给皇亲国戚回京述职、省亲时住,般人哪里住得进去,陈霂此举,实在耐人寻味,但在元南聿看来,只觉他不怀好意。
只是出北境四府,到这渺渺王土,什艰难困境,他都得己面对,死亦不惧,还有什能够
念完之后,元南聿“啪”地声将折子合起来,双手奉上,御前太监步下台阶,拿过折子,恭敬地弯着腰呈给陈霂。
百官皆窃窃私语,暗自嘲笑元南聿是个粗莽武将,与他那个*猾如两脚野狐兄弟简直是南辕北辙。
陈霂随手翻翻,凉凉地说:“镇北王有心。”
元南聿忍着恶心,把燕思空教他话背出来:“镇北王在大同,日日仰慕陛下圣光,本想亲自前来朝觐,奈何分身乏术,望陛下赎罪。”
“分身乏术?”陈霂冷笑,“镇北王统御四府,确实是忙得很啊。”
下属,俩人无甚交集,谁知数年之后,他们会有那样段孽缘,又有谁能想到,那个最不受宠、最落魄失意废太子,有朝日会君临天下,穿着那华丽冕服,坐在那龙椅之上,手握生杀予夺之至尊皇权,接受天下人朝拜。
他心目中最聪明人便是他二哥燕思空,可即便是那样聪明人,也认命。
这便是命吧。
陈霂道:“爱卿旅途辛劳,消瘦不少呢。”
元南聿拱手道:“多谢陛下关怀。”他从怀里掏出份折子,那是北境四府今年上贡明细,他句废话也不愿多说,“此乃贡品单,请陛下过目。”
元南聿冷着脸不语。
陈霂身体微微前倾,面前玉旒晃动,他从那缝隙之间,仔细分辨着元南聿脸上每丝神情,尤其是那些不甘与不忿,看来格外可口,他道:“爱卿替镇北王前来封贡,千里之途,着实不易,朕要设宴,为爱卿接风洗尘。”
元南聿拱手道:“谢陛下隆恩。”
陈霂道:“将元将军安置在蒹葭公馆,随行官将按品级封赏。”
“是。”
“你来宣读吧。”陈霂嘴角噙着抹嘲弄地笑,“让众爱卿都听听,镇北王对朕忠心。”
百官言不发。
谁都知道,封野是陈霂心头块大病。
元南聿当即展开那折子,大声宣读起来:“粳米七万石,大豆两万石,玉米三万石,素纱两千匹,葛布八千匹,战马……”
元南聿常年练兵,嗓门儿本就嘹亮,他还故意字句地吼,串单子念下来,将早起上朝还有些昏沉百官都给震醒,甚至震得他们耳膜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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