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邻居帮助下把她送到医院后,医生忙乎个晚上,在他夜没合眼等待下,第二天告诉他,他妈因为酗酒过度中风,已经彻底瘫痪。
他当时拿着那本薄薄病历本,坐在医院里嚎啕大哭,哭简直是昏天暗地,到最后大概是哭晕过去。他记得以前自己不管多难,都自觉独立自强,天道应该酬勤,将来定会有回报。但当时,他想着家里八百四十三块积蓄,想着学校里同学那如同看蟑螂老鼠样眼神,想着那个校警可怕笑声,打从心底里,想死,想不得。
他当时太小,想不通自己日子为什会这难,想不通自己不害人,不干坏事,为什没有人喜欢他,想不通自己这活着,到底算怎回事。
他当时想不通事情太多,现实也没给他时间让他想。
他只是哭醒,在个星期内把家里老房子低价卖,开始给他妈治病。而自己右耳被那校警打出毛病,他也无暇去顾。
,身上疼痛停止,紧接着是混乱脚步声和自行车碾行而去声音。
李程秀抱着头,蜷缩成团,躺在冰冷潮湿地面上,如具死尸般,许久都动不动。
细碎哭声在沉寂夜里,显得格外凄苦,那哭声由小变大,悲到极处又嘎然而止,转为哽咽,眼泪在身下聚成个小涸,潮湿感觉与悲伤并骑,穿透幽幽梦境。
李程秀哭着从噩梦中醒来,只觉得脸上湿糊片,脑袋下枕巾都潮,枕极为不舒服。
李程秀动手抹着脸上眼泪,发现自己连灯都没关,就不小心睡着,还梦到很多他不愿意回想往事,时间恍如隔世,连梦境与现实都混淆。
从那天起,他再没去过学校。
他妈彻底成废人,整日神志不清,谁都不认识,大小便都无能自理。他回趟老家,跟亲戚借钱,几乎是从村头跪到村尾,挨家挨户借。
他还记得自己最累时候天干三份工,负担着高额住院费。
即使是这样,再住年院后,也再供不起。老家亲戚看到他都直接关门,他就是天二十四时轮轴转,干天不够他妈在医院躺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摇摇晃晃从床上起来,去给自己倒杯水。
也不知道自己哭多久,喉咙干哑。
他先把灯关,然后裹着衣服拿着水杯,看着外面月亮发愣。
十四岁那个晚上,大概是他生中最长夜。
当他边哭边徒步两个多小时回到家时候,发现他母亲口吐白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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