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夜礼服还是笔挺,衬衫上连点灰尘都找不到。
他脸上也还是完全没有表情,双手还是同样稳定而干燥,右手距离他枪,还是只有三寸。
现在他已换张赌台,正在押单双。
梅子夫人坐在角落里张19世纪法国靠椅上,手里捧着杯咖啡,在发怔。
她那双浅蓝色、美丽而灵活眼睛,现在仿佛已变成双死鱼眼睛,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表情。
谁都知道黑豹是个很不容易对付人,要想制他命,就得动员很大力量。
“现在他既然已尽出精锐去追黑豹,他自己根本重地必已空虚。”
金二爷看着田八爷,两个人眼睛里都发出光。
“率众轻出,已犯兵家大忌,这战他已必败无疑。”
范鄂公将剩下小半杯白兰地饮而尽,倏然笑道:“老朽既不能追随两位上阵破敌,只有在这里静候两位捷报。”
“你意思怎样?”金二爷自己好像连点主张都没有。
田八爷也不说话,这件事关系实在太大,他也不愿挑起这副担子。
范鄂公却很明白金二爷意思,个人要做大亨们清客上宾,并不是件容易事。
他又慢慢地啜口白兰地:“射人先射马,打蛇就要打在七寸上。”
“张老三七寸在哪里?”金二爷忽然问道。
福同享,有祸同当’,这句话他难道忘?”
“听说那家赌场生意不错,梅律师那辆名牌车也是新买,”金二爷笑笑,又叹口气,“那种车连都坐不起。”
田八爷冷笑,不停地冷笑。
范鄂公眯着眼睛,忽然曼声低吟: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只有她那双纤秀美丽、指甲上染着玫瑰色蔻丹手
05
十点十分。
赌场里依旧灯火辉煌。
但是这本来衣香鬓影、贵客云集地方,现在却已只剩下个人在赌。
高登。
范鄂公笑笑,笑得就像是条老狐狸。
“他人现在在哪里?”
“想必是去追黑豹。”金二爷道。
“他会不会个人去?”
“当然不会。”
金二爷立刻摇头:“老三脾气虽然坏,但想他总不至于拿们开刀。”
范鄂公端起杯白兰地浅浅地啜口,悠然道:“李世民若也像你这想,他非但做不皇帝,只怕早已死在他兄弟手里。”
这位湖北才子,对历史和考据都相当有研究。
金二爷不说话。
田八爷又停下脚步:“认为鄂老话,绝不是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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