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佩玉道:“这些人难道不是姑娘你杀死?”
金燕子恨恨道:“这些人作恶多端,死十次也不算多,早已有心杀死他们,只可惜今天竟来迟步!”
俞佩玉讶然道:“原来姑娘也不知道杀人是谁……”
突听人缓缓道:“杀人是。”
这话声竟是出奇平淡,声调既没有变化,话声也没有节奏,“杀人是”这五个字自他口中说出,就好像别人说“今天天气不错”似,他似乎早已说惯这句话,又似乎根本不觉得杀人是件可怕事
俞佩玉瞧着她,突然笑道:“神刀公子呢?”
金燕子失声道:“你……你认得?”
俞佩玉道:“在下纵不认得姑娘,也知道姑娘与神刀公子本是形影不离。”
金燕子盯着他眼睛,道:“怎地觉得你有些眼熟?”
俞佩玉道:“头上受伤扎布人,自然不止个。”
他咽喉上。
她自然再也不会认出这是俞佩玉。
俞佩玉不但面目全被包扎住,他此刻从容、镇定和洒脱,也和从前像是完全两个人。
莫说是只有柄剑抵住他咽喉,就算有千柄、万柄剑已刺入他肉,他只怕都不会动动声色。
个人若是眼瞧着自己父亲在面前惨死,却被人指为疯子,还不得不承认自己仇人就是明明已死父亲,世上还有什能令他觉得不能忍受事?个人若面对着自己最心爱人,而不能相认,世上还有什能令他觉得痛苦事?个人若经历数次死亡,只因奇迹而未死,世上又还有什能令他觉得害怕事?个人若已从极美变为极丑,世上又还有什事是他看不开?
金燕子厉声道:“你究竟是谁?”
俞佩玉道:“在下俞佩玉。”
金燕子张美丽脸,立刻扭曲起来,颤声道:“俞佩玉已死,你……你……”
俞佩玉笑道:“姑娘可知这世上有两个俞佩玉,个已死,个却还活着,在下只可惜不是那死俞佩玉,而他朋友似乎比多些。”
金燕子长长吐出口气,道:“这些人,可是你杀死?”
个人若已经历过别人无法思议冤屈、恐吓、危险、痛苦,岂非无论什事也不能令他动心?
俞佩玉这份从容、镇定与洒脱,正是他付代价换来,世上再也没有别人能付出这代价。
世上正也再没有别人能比得上他。
金燕子掌中剑,竟不知不觉地垂落下来。
她忽然发觉自己若想威吓这个人,简直已变成件可笑事,这人镇定,简直已先吓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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