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人走得都很快,脚步都很轻健,低着头大步走进这茶棚。
六个人手里都提着个青布包袱,有包袱很长,有很短。
短只不过尺六七,长却有六七尺,提在他们手里时,分量看来都很轻,摆到桌上,却把桌子压得“吱吱”地响。
没有人笑。
无论谁都看得出,
个人到连自己都要骗时候,当然更是种悲剧。
无忌忽然觉得连酒都已喝不下去。
除无忌外,居然还有个人没有笑。
他没有笑,并不因为他也有无忌这深感触,只不过因为他已醉。
无忌来时候,他就已伏倒在桌上,桌上就已经有好几个空酒壶。
至于他身上那身肥肉,好像根本就不是他,不但他自己早就忘,他同伴更好像根本没有看见。
可惜别人都看见。
这个人究竟是胖是瘦,这身肥肉究竟是谁,大家都看得很清楚。
大家都忍不住在偷偷地笑。
无忌没有笑。
棚。
胖子喘息着坐下来,伸出只白白胖胖,戴满各式各样宝石翠玉戒指手。
那高大英俊美少年立刻掏出块雪白丝巾递过去。
胖子接过丝巾,像小姑娘扑粉样地去擦汗,忽然长长叹口气,道:“知道最近定又瘦,而且瘦不少。”
他同伴立刻点点头,带着种诚恳而同情态度说:“你最近又忙又累,吃得又少,怎会不瘦?”
他没有戴帽子,露出头斑斑白发,和身已经洗得发白蓝布衣服。
人在江湖,人已垂老,喝醉又如何?不喝醉又如何?
无忌忽然又想喝酒。
就在这时候,他又看见六个人走上山坡。
六个青衣人,黄草鞋,灰布袜,六顶宽边马连坡大草帽,帽檐都压得很低。
他并不觉得这种事好笑,他觉得这是个悲剧。
这个美少年自己当然也知道自己说话很可笑,他还是这样说,只因为他要生活,要这个胖子供给他生活。
个人为生活而不得不说些让别人听可笑,自己觉得难受话,就已经是种悲剧。
这个胖子更可悲。
他要骗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胖子愁眉苦脸地叹着气,道:“再这样瘦下去,怎得呢?”
他同伴道:“你定要想法子多吃点。”
这个建议胖子立刻就接受,立刻就要店里伙计想法子去烧两三个蹄髈,四五只肥鸡来。
他只能吃这“点”,因为,最近他胃口直不好。
但是他定要勉强自己吃点,因为最近他实在瘦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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