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神交瘁。竟没有发觉这个人是什
时候来
。
这人慢慢地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满布红丝，显得说不出疲倦和悲伤。
谢晓峰忽然用力握住
谢晓峰已经看见
他脸。这个人就是燕十三，就是药炉边那个衰老人，就是救过他
命人。
这个人救他命，只因为他是谢晓峰。
——若不能与谢晓峰战，燕十三死不瞑目。
谢晓峰并没有忘记简传学死，也没有忘记简传学说话。
——那个人定会救你，但却定会死在你剑下。
他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他不懂，他不明白，他想不通，他不能相信个人，怎能会在胜利巅峰杀死自己？
但是他非相信不可。这个人确已死，这个人心跳呼吸都已停止，手足也已冰冷。死本来应该是谢晓峰，不是他。
可是他在临死前那瞬间，心里却绝对没有恐惧怨恨，只有幸福平静。他并没有疯。在那瞬间，他已经天下无敌，当然也没有人能强迫他。
那他为什要做这种事？
他为什？
世上又有什力量能拦阻？
可是这剑并没有刺出来。
燕十三眼睛里，忽然也露出种恐惧之极表情，甚至远比谢晓峰更恐惧。
然后他就做出件任何人都想不到，任何人都无法想象事。他忽然回转剑锋，割断他自己咽喉。
他没有杀谢晓峰，却杀死自己！
长夜漫漫。漫漫长夜总算已过去，东方第道阳光从枫林残缺枝叶间隙照进来，恰好照在谢晓峰脸上，就像是柄金剑。
风吹枝叶，阳光跳动不停，又仿佛是那剑神奇震动。
谢晓峰疲倦失神眼睛里忽然有光，忽然长长吐出口气，喃喃道：“
明白，明白……”
他身后也有人长长叹口气，道：“却还是不明白。”
谢晓峰霍然回头，才发现有个人跪在他后面，低垂着头，发髻衣衫都已被露水打湿，显然已跪很久。
为什？
为什？……
夜已经很深，很深很深。
谢晓峰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他还是不懂，还是不明白，还是想不通，还是不明白。这个人在倒下去时候，脸上黑巾已经翻起来。
可是在剑锋割断他咽喉那瞬间，他眼睛里已不再有恐惧。在那瞬间，他眼神忽然变得清澈而空明。
充满幸福和平静。
然后他就倒下去。
直到他倒下去，直到他心跳已停止，呼吸已停顿，他手里剑还是震动不停。
夕阳消逝，落叶散尽。谢晓峰还没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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