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替他擦背是只臭虫,也许还不止只,他坐着蒲团就好像是臭虫大本营,好像全世界臭虫都已集中到这里,正队队地钻入他衣服,准备在他背上开饭。
郭大路巴掌打下去,只恨不得巴掌将自己打死算。
“这人难道是天生穷命?就不能有天不挨饿?”
他忽然又想到朋友好处。
“为什要个人单独行动?为什要撇开燕七呢?”
他忽然发现姐儿并不爱俏。
姐儿爱也是钞。
郭大路并不是个好欺负人,绝不肯随随便便挨人打。可是他又怎能跟这种女人对打呢?
他膀子上被人咬两口,头上也被打出个包,现在他只手摸着头上这个包,只手还在摸着口袋。
口袋是空,比他肚子还空。他明明将那份珠宝放在这口袋里,现在却已不见。
也有茶馆,个人手提着鸟笼,施施然从茶馆里走出来。
这人年纪并不大,但两眼无光,脸色发青,脸疲劳过度样子,而且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他是干什疲劳过度。
郭大路忽然走过去,抱抱拳,笑道:“姓郭,知道你不认得,也不认得你,但现在们已经认得。”
他做事喜欢用直接法子。
幸好这人也是在外面混混,怔怔之后,也笑,道:“郭朋友有何见教?”
想到他们现在定在大吃大喝,他更饿得几乎连臭虫都吞得下去。
“个人确不该撇开他朋友,无论想干什,也得跟朋友在起,除朋友外,世上还有什值得珍惜呢?”
郭大路忽然变得又珍惜友情,又多愁善感起来——无论谁又穷又饿时候,他都会变成这样子。
幸好明天又要和他们见面,但他只希望时间过得愈快愈好。
“这样
早上吃鸭皮,现在都已消化得干干净净,酒也早就变成汗。
等到天黑时,汗都流干。
郭大路找个破庙,坐在神案前,望着那泥菩萨发怔。泥菩萨好像也正望着他发怔。
他本来已计划得很好,准备先舒舒服服地吃顿,再舒舒服服地洗个澡,他甚至已想象到双玉手替他擦背时旖旎风光。
可是现在呢?
郭大路道:“人不风流枉少年,这句话你想必也有同感。”
这人道:“原来郭兄是想风流风流。”
郭大路道:“正有此意,只恨找不着入天台路而已。”
这人笑道:“郭兄找到,可真是找对人。但要风流,就得有钱,没有钱是要被人打出来。”
郭大路被人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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