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定侯怔住。
他若骑在马上，
定会个跟斗从马上栽下去；他若正在喝酒，这口酒定立刻呛进他
喉咙里。
现在他虽然并没有喝酒，也不是骑在马上，可是他脸上表情，却好像已跌
七八十个跟斗，喉咙里还呛进七八十斤酒。
“红杏花”用双手捧着肚子，已笑得直不起腰。
她咯咯地笑着，指着邓定侯，道：“这个人是什
人？”
丁喜道：“你若早生几年，你就会知道保定城附近八百里之内风头最健女人是谁。”
邓定侯只有苦笑。
他实在不敢相信面前这老太婆，以前也曾经是个颠倒众生名女人。
这位“名女人”居然还在朝他抛媚眼，居然还像个小姑娘般咯咯地笑。
邓定侯忍不住问道：“这位红杏花姑娘，是你老朋友？”
丁喜道：“你听说过红杏花这名字没有？”
邓定侯道：“没有。”
他不是不会说谎，也不是不会在女人面前说谎，他不肯说谎，只不过因为这女人实在太老。
丁喜笑道：“你没有听说过这名字，也许只有两个原因。”
邓定侯道：“哦？”
都看不见。
可是这酒家确就叫作杏花村。
杏花村是个小小酒家，外面有小小栏杆，小小庭院，里面是小小门户，小小厅堂。当垆卖酒，是个眼睛小小，鼻子小小，嘴巴小小女人。
只可惜这女人年纪并不小，无论谁都看得出，她最少已有六十岁。
六十岁女人你到处都可以看得见。
丁喜道：“他叫作神拳小诸葛。”
红杏花道：“就是
丁喜道：“不能算老朋友。”
邓定侯道：“是你老相好？”
丁喜道：“更不能算是老相好。”
邓定侯道：“那她究竟是你什人？”
丁喜道：“她是
祖母。”
丁喜道：“若不是因为你太老实，就是因为你太年轻。”
邓定侯道：“……并不太老实。”
他又说实话。
因为在这女人面前，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还很年轻。
近二十年来，这还是他第次有这种感觉。
可是六十岁女人身上还穿着红花裙，脸上还抹着红胭脂，指甲上还涂着红红凤仙花汁，你就很少有机会能看得见。
丁喜刚穿过庭院，她就从里面奔出来，像只依人“老”小鸟样，投入丁喜怀抱。
邓定侯看得呆住，直到丁喜替他介绍：“这就是这里老板娘红杏花。”
邓定侯才勉强笑笑，打个招呼。
他忽然发现这“聪明丁喜”在选择女人这方面，实在点也不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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