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红雪还是没有动。
人没有动,心也没有动。
个人若是久已习惯于孤独和寂寞,那对他来说,等待就已不再是种痛苦。
为等待第次拔刀,他就等十九年,那次拔刀却偏偏既无意义,又无结果!
他等十九年只为
那刻,他所承受打击,绝没有任何人能想象。
更令他想不到是,自从那次打击后,他痛苦反而淡,本来连想都不敢去想痛苦,现在已变得可以忍受。
——人心里痛苦,有时正像是腐烂伤口样,你愈不去动它,它烂得愈深,你若狠狠给它刀,让它流脓流血,它反而说不定会收口。
傅红雪抬起头来时,已完全恢复冷静。
倪慧还在树枝上,吃惊地看着他,他没有拔刀,只不过淡淡地说句:“你走吧。”
她轻功实在很高,骂人本事更高。
“现在才知道你以前那个女人为什要甩下你,因为你根本不是男人,你不但腿上有毛病,心里也有毛病。”
她骂得并不粗野,但每个字都像是根针,刺入傅红雪心。
傅红雪苍白脸上突然起种奇异红晕,手已握紧。
他几乎已忍不住要拔刀。
出把刀。
把七寸长刀,刀向他腋下要害刺过去。
她脸看来还是像个很小很小小女孩,她出手却毒辣得像是条眼镜蛇。
只可惜她这刀还是刺空。
傅红雪人突然收缩,明明应该刺入他血肉刀锋,只不过贴着他皮肤擦过!
这次倪慧真听话,她走得真快。
03
日色偏西,六角亭已有影子。
傅红雪没有动,连姿势都没有动。
影子长,更长。
可是他没有动,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心里痛苦,并不如想象中那强烈。
他痛苦本来就像是烙在牛羊身上火印样,永远是鲜明!
她每个笑靥,每滴眼泪,每点真情,每句谎言,都已深烙在他心里。
他直隐藏得很好。
直到他看见明月心那刻——所有隐藏在记忆中痛苦,又都活生生地重现在他眼前。
也就在这同刹那间,她已发觉自己这刀刺空,她人已跃起!
就像是那种随时都能从地上突然弹起毒蛇,她身子刚跃起,就已凌空翻身!
翻,再翻,她脚尖已挂住六角亭飞檐。
脚上有着力处,身子再翻出去,就已到五丈外树梢。
她本来还想再逃远些,可是傅红雪并没有追,她也就不再逃,用只脚站在根很柔软树枝上,居然还能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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