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忽然想起别人称呼他名字,微笑着走过去,道:“土大哥,你酒也醒?”
土豹子脸色发青,想点点头,可是脖子却似已发硬,整个人都好像硬得像干泥巴。
不但是他,其余六七个人也样。
他想到酒时候,就看见角青布酒旗,从前面路旁枯林里斜斜挑出。
就算在大年初二,也并不是绝对没有人想赚钱。
叶开笑,喃喃自语:“看来运气已渐渐变好。”
想喝酒时候,立刻就可以有酒喝,这种运气确实不错。
他跳起来,将驴车赶入道旁,慢慢地走入那些积雪枣树林。
他找辆车,却找不到赶车人。
可是他不在乎,他就躺在这辆载煤木板车上,任凭拉车驴子沿着大路往前走。
车上煤渣子,刺得他全身都在发痛,可是他也不在乎。
拉车驴子走得居然不慢,后面没有人用鞭子抽它,它走得反而比平时更带劲。
驴子本就是这种脾气。
泪已干,血也已干。
泪痕是看不见,可是鲜血留下来痕迹,却定要用血泪才洗得清。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叶开向都是在用“宽恕”来代替“报仇”,他刀向不是杀人刀,但是现在他心,竟也充满愤怒和仇恨。
他忽然发觉自己就像是个可笑小木偶,直都被人用根看不见线,提在手里。
树林中果然有个小小酒亭,还有七八个人动也不动地站在酒亭外,直着眼睛,张着嘴,就好像是堆泥人。
其中有个人,头上用白布包住,看见叶开走过来时,脸上就露出惊骇之色。
叶开却笑。
他认得这个人,就是昨天晚上定要找他拼刀土流氓。
“土豹子,土大哥。”
奇怪是,这世上有很多人脾气,也跟驴子完全样。
叶开居然去买包花生,躺在车上慢慢地剥着,剥颗,抛起来,才用嘴接住,慢慢地咀嚼。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在什时候养成习惯,也许他还没有忘记那个在杀人前,定要吃几颗花生路小佳。
只可惜现在没有酒,他忘买酒。
大醉之后,第二天能喝几杯“还魂酒”,立刻就会觉得舒服些。
他不愿再被人这样愚弄下去,更不愿再受人利用,没有人愿意做木偶。无论谁容忍都有限度,叶开也样。
积雪大地,正在阳光下露出光秃黄土。
长安城外大路上,泥泞已干,却还是看不见赶路人。
没有人愿意在大年初二这天赶路。
只有叶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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