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表妹,现在就读于当地的女子高中。在我去东京后,不到两星期就会写一封长信给我。当我因暂时性失忆住在玄儿家时,她为总收不到我的回信而担心不已。
——XX,你好吗?
这是她的声音、她的容貌。
——在大学可要好好学习呀!
这是她的……不、等等,她……她叫什么来着?她的姓氏、她的名字……唉,为什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呢?因为在梦中的缘故,还是我又丧失了记忆呢?
——那怎么成!
火焰深处响起母亲的声音。母亲被烧得面目全非,浮现在炙烤黑暗的摇曳红莲之火中。
——XX,那怎么成!
那声音、那容貌慢慢变成了另一个女人。
——XX,多保重呀。
断定。
那一年的夏天,由于弟弟告状,我被母亲怒斥一顿。但是,自此之后我依旧独自潜入那栋西洋馆。或许母亲注意到了这点,才在火灾发生的那个傍晚,笃定不在家中的我还在那栋房子里玩耍,所以……
或许,这种想法只是我那愚蠢愿望的表现而已。
如果她不顾生命安危,真心挂念自己的孩子——不是弟弟,而是我才采取了那样的行动的话……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在我暗自如此期望的贫瘠的内心深处,当然也强烈地存在着截然相反的希望。因为若真如此,那就是说她是因为我才被卷入火灾而丧命的。就是因为我,因为违背她的命令继续潜入那栋西洋馆的我……
不知为何,被我遗忘了姓名的那个女孩的脸,复又变成母亲十一年前的模样。但是,正当我想喊“妈妈”的瞬间,再度变回那个女孩……
……无须迷惑。
现在无须再深入思考。是的,我早就意识到自己希望能从表妹的相貌、表妹的声音……说不定是从她的整个人身上,找到亡母的影子——我早就知道、早就意识到
啊,这是……
——你一定要多保重啊!
这声音,这容貌是……
是了,这是她的声音、她的容貌。那位身处家乡、小我两岁的……
去年春天,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们订了婚。两家按照老风俗交换婚约,现在的确少有小小年纪就订婚的了。
就这样……
关于她的记忆被固定于此。温柔美丽。冷漠可怕。近在咫尺似又远在天边……以这种矛盾的形式,将关于她的记忆包裹于无法修正的坚硬厚壳中。
今年五月的那个晚上,玄儿在白山的家附近发生了火灾。当时的情况令因事故而暂时失忆的我记起了十一年前的这件事。
2
在无尽的梦境之中,无情的大火依然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