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莉莉默默接过来,根根抿着面条。奚微稀里呼噜把自己那份吃完,放下碗,抹抹嘴,沉默会儿,说妈,你欠赌债,帮你还上。下次别再去赌成吗?
奚莉莉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点点头。
“还有,下次他再来找你,千万别给他开门。他要是闹,就赶紧给打电话,要就报警。”他从兜里掏出两千块钱,拍在只剩半面茶几上,“后天开学,得回学校去上课。来年就要高考,不能再耽搁……"
他想说妈求你,你也替你儿子想想吧,你是想要命吗?可话到嘴边滚圈儿,又咽回去。
因为他发现奚莉莉根本没听见他说什,她目光正死死地钉在那叠粉红色票子上。
奚微拖着疲惫地身躯回到家。老旧小区院子里已经被承包出去做收费停车场,满满当当停得全是车。他穿过窄小缝隙,踩过楼下中医诊所门口还散着热气药渣,蹬蹬上四楼。门口贴满停电通知书,奚微看都不看撕,拧钥匙开门。
四十多平小出租屋里乱七八糟,墙上挂钟掉下来摔得稀碎,玻璃茶几也缺半。奚莉莉窝在沙发上,鼻青脸肿衣衫不整,抽抽搭搭地哭。
“……操,那傻逼又他妈来找事儿?”奚微股血嗡地冲上脑门,把脚边个啤酒瓶子踢得叮啷响。
“大早上就来砸门,进屋就要钱……说没有,他就骂是婊子,揪着头发往茶几上磕……”
奚莉莉年刚四十,已经满脸风霜憔悴,只有眉眼五官还残留着点儿年轻时面容姣好影子。
她没问赌债是怎还上,也没问这两千块钱从何而来。她不关心这些。奚微给她,她就收下,就像她依附那些男人,只要给她钱,她万事不问。
仿佛她不问,这些事就都不存在,她还可以继续醉生梦死。
奚微看着她迫不及待地把那两千块钱揣进沙发上小包里,叹口气,说以后少喝点
奚微忍无可忍,掏出电话要报警,奚莉莉扑过去抱住儿子大腿,说别,别。奚微难以置信:“他都把你打成这样儿,你还他妈护着那个人渣?你是不是傻?”
奚莉莉把鼻涕把泪,说他就是喝多失去理智,清醒他会来给道歉,再给他次机会吧。
奚微冷眼看着他母亲,可恨又可怜。
没有奚莉莉他就没有家,可正因为奚莉莉,家不成个家。
他长长叹口气,拿出扫帚簸箕,把地上玻璃碎片扫干净,开灶台火,烧水下面,煮两个荷包蛋,关火加几滴香油,给奚莉莉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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