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向东立刻明白:“是他?”——这是个肯定语气问句。
“……嗯。”嘉音视线直黏在那人身上,对方美人在怀,神采飞扬,压根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这朵为他开着哀愁小白花。
向东在心底叹口气:“这人,和你不太样呀。”
嘉音长睫毛眨巴下,又眨巴下,猛地醒悟过来:
向东只是微笑。
事实上,对于这样问题,他自己也并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不过毕竟是厉家从小当继承人培养起来大少爷,就算心酸疼痛,也多半可以用理性控制自己行为,不会失态——只有很偶尔例外。
昨天情况算得上是例外中例外。
在这之前,许嘉音从来把心底名字藏得很好,向东便只是把那当做个模糊符号,痛得不刻骨。
扎在情网里,早已脱不身。
那天起,他正式转职为许嘉音备胎,从此心意地在步之遥地方守护自己从不回头看爱人。
这件事听上挺落拓。
但厉大少是什人?
整个H城这多世家子弟,论起压得住场撑得起逼格,他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厉向东不但知道许嘉音心上人是谁,还直面那人手里臂弯里搂着清秀佳人款步而过场面。
——那人从面前经过时其实嘉音并没有说什,只是默默地看,目光幽深,阴影落在眉间,副欲蹙未蹙模样,上门齿把嘴唇咬得苍白几乎迸出血来。手在身侧,紧握着拳,微微颤抖,想要抓紧什却有怎都抓不住样子。
嘉音是很内敛人。
言行举止总是过分谨慎。
可这刻,情绪仿佛在体内过分膨胀气体,无法控制顺着每个动作没个神情嘶嘶地向外冒……
这样事,大概也只有他做起来能如此安然沉稳、气定神闲、不动声色,以至于除唐毅等几个关系特别亲密发小,竟然从来没有人发现厉大少已经心有所属,更别提知道他陷于苦恋。
不过,姿态再潇洒,求不得苦也不会因此减少分。
嘉音主动约向东,有半时间是在倾倒自己痴恋苦水。向东庆幸在这种时候嘉音能想到自己,总是欣然赴约,享受被凄婉叙述和哀愁目光洞穿心脏冲击感,保护对方免受骚扰,穿过夜晚安静小道安然回家,把车停在嘉音楼下,在凯迪拉克过分宽阔驾驶室里独自舔舐从心脏中奔涌而出鲜血。
于他这几乎是快乐事情。
以至于唐毅他们在友人聚会酒过三巡微醺中,会忍不住询问他是不是有自虐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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