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也不行,”手没松,反拧得更狠了些,我一字一顿地警告他,“不准动唐奕川。”
那天周扬被我拧得手腕脱位,送医路上对我叫骂不迭。
从古早的回忆里抽离自己,我与周扬赶到婚礼现场时,唐奕川已经到了。
新郎小柴曾在唐奕川手下干书记员与助理检察员,因业务优秀被破格提升,最近刚刚通过主诉检察官考试,按说正是前途似锦,然而他却突然辞职,跳槽去了律师队伍。这不难理解,虽说我国控辩双方地位不对等,但律师相较清廉的基层检察员,腰包还是臌胀多了。
新郎小柴显得很不好意思,立在唐奕川的身前,端着酒杯弓着腰,一个劲地跟他道歉,说辜负了领导的期许与栽培。
是编织人脉。所以我长袖善舞,充分发扬自身魅力打击对手,与各基层法院的民二庭庭长交情似铁,从没想过上个庭竟会如此如履薄冰。
迄今我所接触的所有检察官中,论官腔之足,优越感之甚,没一个能比得上唐奕川。
周扬对此表示同意。
富二代周扬在回去继承家业之前,倒是正儿八经干过几年刑诉。他说这源于他童年时代的梦想,他一直向往当这样的大律师,指鹿为马颠黑倒白,让辛普森这样的杀人犯无罪释放,简直牛逼坏了。估计丫是美剧看多了,不知道中国的刑辩律师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后来,工作中周扬跟唐奕川打过数次交道,积怨日深,没少在我面前抱怨。他说唐奕川长着一张长期性压抑的脸,也就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好这一口;还说唐奕川一点情面不讲,不收礼也不要钱,别说昔日师兄去打招呼,就是亲爹站在被告席上,他也能面不改色地建议法庭从严惩处。
“没什么,律师与检察官同是法律职业共同体,一样要好好干。”即使是别人的婚宴场合,唐奕川依然官腔十足,官话张嘴就来,新郎站着他倒坐着,一群人孙子似的围在他的身边,频频叫他“唐处”。
周扬凑在我耳边小
有一回,周扬实在被惹恼了,火冒三丈地跟我说要找人揍唐奕川一顿,看那一脸狰狞的模样像是动了真格,反正这对他的亿万身家而言也是小菜一碟。
周扬话未毕,我就一把拧住了他的手腕,厉目而视:“不准动他。”
“你他妈为这儿就跟你兄弟翻脸?我就找人弄那姓唐的了,你怎么着吧?”
“把这话收回去,否则不用你弄他,我先跟你玩命!”
我态度强硬,周扬想走,走不了,想还击又挣脱不得,最后只能结结巴巴告饶:“玉、玉致……我就开个玩笑……你丫松……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