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儿去!”我推了周扬一把,继续逼视唐奕川,“犯罪嫌疑人为不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讯问时为何不通知家长到场?”
“该案犯罪嫌疑人的父亲是海员,长期在外,母亲是精神病患者,无作证能力,”唐奕川稍稍停顿,“看来傅律的调查取证工作还得做得再细一点。”
一下我们就成了控辩双方,我就该案涉案书证的违法现象提出质疑,唐奕川四两拨千斤,一一化解。
“那么,《关于依法保障律师执业权利的规定》六条二款是怎么说的?”
虽然两院三部规定了办案机关提起公诉时须告知辩护律师,但在众多程序违法中实在算不得是大问题,反倒显得我有些胡搅蛮缠。然而从不出错的唐处长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这是婚礼场合,不适合谈这些。”
。”唐奕川估摸是被我逗乐了,极难得地露出笑容。我被他的笑容晃了眼,他牙真白,唇形如我的一般好看。
这时殷妲从不为人注意的地方冒出来,突然挽住我俩的胳膊,招呼校报记者拍了一张照片。
十来年后婚宴场上,这张照片唤人千般愁绪,引人万般伤感。
“少喝点。”周扬见我直接往红酒杯里添白酒,一杯紧接一杯地往下灌,赶紧劝我,“你要在这场合闹,以后就别想在这个圈儿混了。”
殷妲的父亲是刚刚退休的老检察官,新郎也曾是一名检察官,所以在场的宾客中有相当一部分市公检法的领导,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在他们面前撒野。
可能看出场下气氛不对,司仪把一个婚礼环节提前了,报了一个号码,大声说:“恭喜205号来宾中奖了!”
婚宴上有抽奖,周扬是205号,我是206号,被抽中号码的来宾只要上台表演一个节目,就能拿台吸尘器或者别的小家电回家。
我抢过周扬的奖券就上了台,对司仪说,我要
然而几杯高度数的白酒下肚,我脑仁发胀,又想犯一犯浑。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唐处长,”我拿着小汤勺敲响了酒杯,当着众人面站起来,直视唐奕川的眼睛,“为什么那个初中男生纵火案,不与我这个辩护律师进行庭前沟通?”
对于我的突然发难,唐奕川似早有所料,他微仰下巴,话简短,意直接,态度傲慢如常,反正案子即将开庭,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不需要庭前沟通了。
我不像别的律师习惯了在这位唐处长面前装孙子,直接就说你放屁!
一桌人都是同学,全倒抽了一口气,周扬拼命拉拽我的袖子让我坐下,小声提醒我这是检察官的场子,千万控制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