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集
人已越来越多，窦老台用手
指，问窦占龙：“你瞧见那个人没有？知不知道他是干什
？”窦占龙顺着窦老台手指往那边看，街上走来个麻脸汉子，五十来岁，端着肩膀，缩着脖子，穿件粗布大衫，手持杆三角旗子，比唱戏靠旗稍大点，挑着面破锣和个纸灯笼，手拿个锣槌，走几步敲通锣，又扯开嗓子高声吆喝两句：“捂好喽，揣紧喽，当心蟊贼喽，留神钱袋子喽；捂好喽，揣紧喽……”窦占龙以往跟朱二面子赶过集，在大街上见过这位，县城中有集市，此人便打着旗子敲着锣到处溜达，大白天也点着灯笼，哪儿热闹往哪儿挤。有人说他是官府差役，告诫赶集老百姓防贼；有人说他吃并非官饭，只是发下大愿积德行善而已；还有人说他在集上丢过银钱，急成
失心疯子。窦老台凑到窦占龙耳朵边，低声对他说：“那是个贼头儿！”
旧时越是热闹所在，小绺[1]蟊贼越多，黑白两道勾搭连环，贼头儿按月掏钱打点，孝敬衙门口官老爷。即便捕快差役恰巧路过，亲眼看见小绺掏谁口袋，也会把脸扭过去，装成个没事儿人。被偷人坐在地上哭天抹泪，引得路人围观嗟叹，怎奈谁也帮不他。窦占龙身上个大子儿没有，向来不怕小绺，但听窦老台说完，也觉得莫名其妙：“当贼敲着锣让人防贼，岂不是贼喊捉贼？”窦老台笑笑，又勾得阵咳嗽：“咳咳咳咳……贼人近身偷钱，无非挤撞，剪绺[2]只趁这下，可是赶集人多，各人放钱袋子地方不同，或搁在褡裢里，或揣在怀里，或缠在裤腰带中，从外边看不出来，人们听见贼头儿敲着锣吆喝，以为集市上有贼，身上带着钱，赶紧拿手摸摸自己放钱地方，却不知敲锣贼头儿身后，至少跟着十几个小贼，谁摸什地方，全让贼看得清清楚楚，走过，那些人钱就没！”窦占龙恍然大悟：“岂止贼喊捉贼，简直是贼胆包天，安分守己老百姓，做梦也想不到贼人坏招！可
兜里没钱，不怕贼偷二不怕贼惦记，咱大早来到县城，究竟是憋宝还是捉贼？”
窦占龙本想探问憋宝底细，可让窦老台打岔，话头又绕回去。说到底，姜还是老辣。窦老台不肯揭底，慢条斯理地告诉窦占龙：“憋宝哪有那容易？不等不憋，如何拿得到天灵地宝？仅仅得个铁斑鸠，八字可还没有撇呢，时候未到，急也没用。实话告诉你，天灵地宝不在城中，但是取宝发财，离不开此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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