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本来凭他手艺,掂排四十二道热菜不难,怎奈年岁不饶人,忙到半只觉得膝盖发软,脚底板发飘,担心误事,打发杂役赶紧把窦占龙换回来。窦占龙退出大皮帐篷,急匆匆赶到小灶前,叫声“鲁师傅”。鲁勺顾不上抬头,吩咐道:“忙不过来,你帮着炒几个。”窦占龙忙摆手说:“您快饶吧,鳇鱼宴上坐非富即贵,那两下子可上不台面!”鲁勺使劲拿铲子敲敲锅边,告诉窦占龙说:“炒人家样瞧不上,不过该摆也得摆上,你放心炒吧!”窦占龙推托不过,抓起锅铲另起炉灶。俩人人个灶眼,通紧忙活,到最后还差道热炒。鲁勺力倦神疲,脑门子上热汗紧淌,拿着炒勺手直哆嗦,急中生智道:“闻着你那炒饽饽味儿挺冲,你来个那个!”窦占龙刚过把炒菜瘾,正在兴头上,当下又做份炒饽饽,交给杂役端入帐篷。
四十二道热炒凑齐,俩人松口气,坐下来歇着。鲁勺久立灶前,腿都肿,坐在板凳上背倚山墙,又用条板凳架起双腿,撸起裤管来看,两条小腿上皮锃亮,拿手摁个坑,他摇着脑袋拿过烟袋锅子,装满蛤蟆头老旱烟,打着火吧嗒吧嗒地抽烟。窦占龙也忙活半天,早已腹中饥饿,切盘五香熏鱼,炸点花生豆子,烫壶酒,边给鲁师傅倒酒边打听:“鳇鱼宴上居中而坐贵客是哪位王爷?从京城来?还是从蒙古来?”鲁勺冷笑声:“王爷?王爷有自己背着刀吗?”他放下裤管,缓缓站起身子,只手撑着后腰走到门口,推门看看屋外没人,这才把门带上,转回身来,低声对窦占龙说:“那是个杀人不眨眼匪首,看着像五十出头,实则六十多,匪号叫白脸狼,仗着口快刀,刀下去人就变成两截,死在他刀下人,不够千也有八百,关外军民提到他没有不怕,大人都拿他匪号吓唬小孩!四十年前,此人到关内做桩大买卖,挖出六缸金子,从此发大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窦占龙从小就听他姐姐念叨家里那点儿事,耳朵几乎磨出茧子,就说他祖父窦敬山,身为杆子帮大财东,在家埋下六缸金子。那年腊月二十三,突然来伙关外土匪,匪首背着口削铁如泥宝刀,血洗窦家大院,抢去六缸金子,临走放把大火,老窦家从此蹶不振,至今不知那伙土匪来路。此时听鲁勺番话,不由得心头紧。
鲁勺不知窦占龙心思,吐尽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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