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褴褛，低着脑袋闭着嘴，好像还没枪毙就死
，实在是没劲，但是这些闲人们好不容易有场大热闹看，谁都舍不得走，人头攒动如潮，全在后边跟着，想着万
此人半道上精神，来劲冷不丁唱嗓子：“将身来在大街口，尊声列位宾朋听从头……”这要没听着可亏大发。
二
以往处决犯人，押送到法场这路之上，犯人看见这
多人抬头望着自己，任谁这辈子，都没有如此受过重视，最红
京剧名角也不会同时有这多人围观，有要诉说冤屈，有要充好汉，而且天津卫看热闹人们和别处不样，尤其会起哄会喊好，所以再怎样贪生怕死，也得当着大伙面交代几句话。
更有那些成名大混混儿，上法场时上身穿箭袖靠身蜈蚣纽，十三太保疙瘩袢，腰束英雄带，下身穿灯笼裤，脚踩抓地虎快靴，头戴英雄帽，评书京戏中绿林英雄怎打扮，他也怎打扮，头上多插朵白纸花，跟低下围观人群有问有答，人们齐声问：“好汉爷，给大伙说说，你怎舍得把娇妻幼子丢，怎舍得八十岁老爹爹无人养，怎舍得抛下亲朋好友众兄弟？”
那位好汉绑在车上，必定是横眉怒目不肯低头，途中骂不绝口，下至大总统，上至老天爷，谁他都敢骂，听得有人问起，便要答道：“诸位老少爷们儿，
也舍不得老娘年迈高，舍不得河东河西好，舍不得兄弟朋友义气深，恨只恨平生志未酬，可是咱好汉做事好汉当，今天命抵命死也甘休，人头落地碗大个疤，十八年之后回来再报仇。”
那位好汉交代句，底下人群便大喝声“好”，响彻云霄，声震屋瓦，好汉说完骂够再唱两段，抒发下情怀，别管唱得好不好，临刑前这嗓子，必定是感天动地声泪俱下，这才是上法场热闹，至于犯什事儿掉脑袋，那倒是次要，老百姓顶讨厌枪毙前喊口号，反正喊什也没人听得懂，其次是不愿意看吓破胆张不开嘴人，最没劲便是这种没嘴儿葫芦，转眼人头落地，再不说哪还有机会？
押送连化青打街上经过时候，人们个个伸长脖子踮起脚尖，眼巴巴看着盼着，奈何这个不争气声不吭，活像根木头桩子，可把这些看热闹给急坏，有人扯着脖子喊道：“好汉，你倒是唱两句啊！”还有人出主意：“咱给他来声好儿吧，大伙听数啊，……二……”接下来只听千百人同时叫声：“好！”
连化青本来耷拉着脑袋，听到这个好字，慢慢抬起头来，人们立时屏息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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