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书亚心想着,目光透过玻璃窗望向不远的哥特教堂处。
高高尖塔直冲天穹,残阳的血色沿着它们淌下来,在地平线上积成一片。
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留意到对方的心不在焉,洛伦佐拿掉嘴上叼的雪茄,用指骨轻敲了一下玻璃柜面提醒他:“约书亚,帮爸爸看看哪个比较好?"
约书亚放眼一望,才注意到驻扎这里的人马足有两个军团之多,阿尔瑟闯进来救他实在是莽撞的举动,并且这里这片宅邸的占地面积相当之大,夜里看不清,这是在白天才看得出来的。
主宅前修得像梵蒂冈的圣保罗广场一样宏伟,宅后还有跑马场与高尔夫球场,以及一片私人湖区,比他们在那不勒斯的居所还要豪华。围墙内外,则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想要从这里逃出去就跟穿越迷宫没什么两样。
“不介意的话,爸爸能让我见一见阿尔瑟吗?我想确认他还活着。”
约书亚巡望了周围一番,在上车前问。
“你放心,他活着,并且我命医生取出了他的子弹。”洛伦佐将他放进车里,关上了门,意味的看了他一眼。
有种起飞的感觉,单手勾住了他的脖颈。这姿势使他比继父高一点,嘴唇能挨到他线条古典的眉弓,但他怎么也不可能长到这个高度。
在近距离的对视下,约书亚有些意乱情迷了。
他鬼使神差地亲了亲那破裂的单片镜。
“再来一次。”男人停下脚步,轻声引诱。
说着,他眨了眨眼皮,侧过脸。
“他在养伤。等我们回来,我就让你见他。”
***
眼镜店位于北密歇根大道的末端,在此时近乎沸腾的密歇根区内算是一块难得的净土。
黑手党的葬礼向来盛大庄严,堪比中世纪的国王出殡,这会儿还没有到正式开始的时候,整条“华丽一英里”的街道上就已经水泄不通,连水塔广场上也挤满了身着黑衣的人,像一群黑压压的,嗅着血腥味而来的乌鸦。
——不知道路易斯是否也会来。
晨光落入男人暗蓝色的眸子里,使那过分阴沉的颜色也淬染了几丝暖意。约书亚低下头,嘴唇凑到男人冰凉的镜片上,飞蛾般翩然掠过,发出华而不实地“啾”的一声,然后飞快地挪开了。
——亲吻眼皮,意味着至死不渝,他还不想将立下这样的誓言。
洛伦佐察觉到对方的退避,不悦地眯了眯眼,却也没做声。他不愿被敷衍,更不愿这样的举动并非发自真心,而是自己强迫来的。
他把怀里人的屁股往上拢了拢,走了出去。
以双胞胎兄弟为首的手下们候在门口,连弗兰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