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世间万物千变万化,何独你?”晏小仙重新变回原貌,秋波流转,抬头望着上方掠过云朵,柔声道,“你瞧这天上白云,瞬息万变,聚散无形,就算是降为甘霖,汇入大海,也终究能重新蒸化为云……”
楚易陡然大震,霎时间,耳畔仿佛回荡起楚狂歌那嚣狂洒落笑声:“小子,天地有道,风月常新。宇宙万物,原本就是分分合合,轮回变化,何况你?就算覆水能收,也不再是当日之水,又何必自寻烦恼?”
忽然又想起那夜在地宫之底,萧晚晴也曾经如此开导过自己,眼角扫处,见她斜倚洞口,碧裳飘飘,那双秋水明眸正痴痴地凝视着自己,那神情如此纯真、妖娆,而又楚楚动人。
阳光耀眼,照在二女笑靥上,照在他脸上,
云海茫茫,红日冉冉。万千雪峰远近参差,巍巍雄矗,犹如无数利剑直破蓝天,在清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绚丽光泽。
楚易站在险崖绝壁上,衣袖猎猎鼓舞。狂风呼啸,雪屑纷飞,身侧数尺之外就是万丈冰崖,兀鹫叫声阵阵地从下方那迷蒙云雾中传来,飘渺而苍凉。
前方,峭壁平滑如镜,他怔怔地凝视着冰壁上映照那个陌生人影,心底酸涩迷茫,也不知是悲是喜。壁中那人挺拔俊秀,眉梢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狂傲神情,眼神时而炽热如火,时而寒冷如冰,显得神秘莫测。
难以想象,这竟然就是他自己。
昨夜将萧太真埋葬在雪山冰洞之后,他胎化末劫恰好发作,足足过两个多时辰,受尽痛楚,方才彻底脱胎换骨,蜕皮重生。但直到这刻,他才突然鲜明地意识到,他真真正正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楚易!
“大哥,你在想什?”身后突然响起晏小仙清脆声音。
楚易转头望去,见她俏生生地站在洞口,周身被晨晖镀上层彤红金光,妙目澄澈,嘴角含笑,美得让人不敢逼视。
想来他适才太过出神,竟没发觉她已经醒转。楚易叹口气,指着冰壁映照影子,道:“在想,这个人究竟是谁呢?从前那个楚易又究竟去哪里?”
楚易顿顿,凝视着她,苦笑道:“妹子,你瞧见这般模样,真还能认出来?还能当是从前那个大哥吗?”
晏小仙双靥晕红,眼波泛起温柔之意,嫣然笑道:“大哥,你能认得出眼下吗?”话音未落,周身光芒闪耀,如水纹波动,蓦地幻化成个中年美妇。不等楚易回过神来,光芒乱舞,又倏然变化成个白眉老翁……霎时之间,竟变几十种模样,迥然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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