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黑衣人真气最为古怪之处,却并非其深远,而是犹如乱流穿梭,混杂无序。自己虽非身处其真气攻击中心,亦觉得万千极寒气流凌厉缭乱,变化无形,莫测其始终,不知其究竟,竟不知该如何防御,如何抵挡;倘若那黑衣人此刻全力进击是自己呢?念及此,心下森寒。
舞,通天河上游汹涌而下滔滔河水随着骨笛破空冲起,持续不断地汇入半空水龙中。越胀越大,转眼间便变作直径六、七丈、长四十余丈妖物,滚滚盘旋,在上空缭绕飞转。
两岸狼藉,草木残败,茂密森林竟似被龙卷风横扫卷席,或断木裂枝,或连根拔地而起。无数僵尸鬼兵层层叠叠包围着白帝,发出震天价响嚎哭。白骨缤纷,腥臭浓郁。
白帝依旧盘膝坐地,周围白光真气旋舞依旧,顶上九块巨石契合成石墙亦完好无损。须发似钢,衣袂如铁,周身如连地磐石;只是四周草地都已经裂为万千深洞巨缝,不断地有浑浊黄水汨汩冒出。四周地上堆满爆裂尸蛊残壳和粉碎白骨。
适才黑衣人这倾河裂地万钧连击,竟不能奈白帝何!
黑衣人哑声笑道:“白帝陛下‘托体同山’果然厉害。嘿嘿,不过这埙声悲郁迟滞,听来拖泥带水,可就不如何高明。”话语间,骨笛悠扬跌宕,空中那水龙随着韵律上下翻滚,蜿蜒飞舞,四周数千僵尸鬼兵哭嚎着围拢紧逼,在白帝身侧冲击绕走。
白帝恍然不觉,只是低首吹埙,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那悲凉刻骨乐声中。那悲怆而雄壮、苍凉而沉郁旋律缓缓缭绕,头顶巨石顿挫盘旋,点点地压下来。白光闪耀,巨石倏然没体而过,白帝竟蓦地化作尊石人。只是十指依旧在微微跳动,口唇翕张,埙声悲凉依旧。
笛声诡秘,真气阴寒凌厉,霜风鼓舞,冷气森森。
不知何时,通天河河床冰霜凝结,在月光下闪耀着金属似光泽。林中草地寒露似珠,闪闪发亮,漫漫枝梢上罩盖着厚厚白霜;就连蚩尤与晏紫苏周身上下,也敷层薄霜,被真气所激,化为流水,却又立即冻结。
晏紫苏站在树梢,周身冰冷,牙齿打颤,忍不住往蚩尤怀里钻去,颤声传音道:“此人冰寒真气好生厉害,寒冰宫风道森比起他来真不知差千百倍……”
蚩尤念力感应,心中凛然,那黑衣人真气仿佛汪洋大海深不可测,冰寒彻骨。当日自己在日华城外树林中与黄河水伯冰夷激战时,便曾骇异其冰寒真气凌厉浩荡,然而与今日这黑衣人相比,冰夷却又相去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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