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几天,玛丽雅姆几乎没有离开过她房间。每天黎明,她在远处传来祷告钟声中醒来,做过早祷之后,她就会爬回床上。当她听到拉希德在浴室洗漱时,她没有起床;当拉希德在去鞋店之前到她房间来看看她时,她依然躺在床上。从窗户中,她看见他走进院子,把午餐在自行车后面车架上绑紧,然后推着自行车,穿过院子,走上街道。她看见他踩着自行车离开,看着他肩膀宽厚身形消失在街道尽头拐角处。
这些日子里,玛丽雅姆多数时间都待在床上,总有着空荡荡、被人遗弃感觉。有时候,她会走下楼,到厨房去,用手去摸摸那黏糊糊、满是油脂橱柜,碰碰那印着花朵图案塑料窗帘。窗帘散发出股烧肉味道。她打开那些做工粗糙抽屉,看着不成套勺子和刀具,还有漏锅和有缺口木头锅铲,这些都将成为她新生活中工具。所有这些令她想起自己悲惨遭遇,使她觉得自己身处他乡异里,不知身在何方,好像闯进别人生活。
在泥屋,她肚子每到该吃饭时候就饿。在这里,她很少想起来要吃饭。有时她会带着盘隔顿白米饭和片面包到客厅去,站在窗口旁边。从那儿她能看到他们那条街上那些平房屋顶。她还可以望见它们院子,见到各户人家女人在晾衣服、边叫喊边追赶孩子,看见小鸡在啄食泥土,看到铁铲和铁锹,还有那些系在树上牛。
她想起过去那些夏夜,她和娜娜睡在泥屋平坦屋顶上,看着古尔德曼村上空皎洁月亮;那些夜晚很热,衬衣就像粘在窗户上湿树叶样紧贴在她们胸前。她怀念那些冬日下午,她和法苏拉赫毛拉在泥屋中看书,树上冰柱叮当、叮当地掉落在她屋顶,屋外积满雪花树枝上传来乌鸦啼叫。
玛丽雅姆独自人在屋子里,焦躁地走来走去,从厨房走到客厅,爬上楼梯,走到她卧室,然后又走下来。她最后会回自己房间做起祷告,或者坐在床上想着她母亲,心中充满眩晕和想回家感觉。
太阳慢慢向西边爬去时候,焦虑才真正开始蚕食玛丽雅姆心。想到夜晚,她牙齿就会打颤,因为到时拉希德或许会决定要跟她做那些丈夫对妻子做事情。当他独自在楼下吃饭时候,她会躺在床上,紧张得不敢动弹。
他总是在她门口停下,把头伸进来。
“你不可能已经睡着。才七点呢。你醒着吧?回答。快点。”
他不停地追问,直到玛丽雅姆在黑暗中说:“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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