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拉希德在工具房里面,将铁钉敲进块木板。他看到她,把嘴角叼着枚铁钉拿下。
“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他到时会需要张婴儿床。本来想做好再给你看。”
玛丽雅姆希望他别这样,板上钉钉地认为肚子里胎儿是个男婴。怀上孩子虽然让她很高兴,但他期望却令她不堪重负。昨天,拉希德跑出去,回来时候拿着件男孩穿羊皮冬大衣,大衣里面缝着柔软绵羊皮,衣袖上还有用很好红色、黄色丝线绣成图案。
拉希德举起块狭窄长木板。他边把它从中间锯开,边说有点担心楼梯。“等他大到能爬楼梯时候,们肯定要对楼梯进行改建。”炉子也让他担心,他说。餐刀和叉子必须放在孩子拿不到地方。“你必须小心再小心。男孩子
看完医生坐公共汽车回家路上,玛丽雅姆碰到件极为奇怪事情。无论她望向何处,无论她看着是单调灰色水泥公寓,还是铁皮屋顶、前面完全敞开商店,抑或污水横流沟渠,她都看到片鲜艳五颜六色。仿佛有道彩虹溶进她双眼。
拉希德戴着手套,十指轻轻敲动,哼着小曲。每当公共汽车驶过路面坑洼,猛地向前冲去,他就会伸手护住她腹部。
“叫察尔迈伊怎样?”他说,“这是个很棒普什图人名字。”
“如果是个女孩呢?”玛丽雅姆说。
“想是个男孩。是。是个男孩。”
公共汽车里面人在交头接耳。有些乘客在指着某些东西,其他乘客从座位上侧身去看。
“快看,”拉希德说,用指节敲着玻璃窗。他在微笑,“那边。看到吗?”
玛丽雅姆看到马路上行人纷纷停下来。在交通灯之下,人们脸庞从轿车车窗中露出来,转向上方,迎着那片飘落柔软。玛丽雅姆心想,这个季节第场雪怎能如此迷人呢?是因为它让人有机会看到些依然洁白无瑕、未受糟蹋东西吗?抑或是它让人在积雪被践踏、变黑之前,能够感受到新季节稍纵即逝优雅,感受到个全新开始?
“如果是女孩话,”拉希德说,“尽管其实是个男,但,如果是个女孩话,那你想给她起什名字都可以。”
第二天早晨,玛丽雅姆被锯子和铁锤声音吵醒。她裹上披肩,走进雪花飞舞院子。昨晚鹅毛大雪已经停。这时只有零散细小雪花飘落在她脸庞上。空气很沉闷,弥漫着木炭燃烧味道。喀布尔银装素裹,寂静无声,几缕零落炊烟袅袅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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