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是个很大房间,墙上漆颜色跟过道里样,上半部是鲜艳橙红色,下半部护墙板则是深暗赤褐色。沿着房间纵向两侧安放着块块铁板,都和墙壁形成直角,铁板之间隔有定距离。铁板都像盛肉盘子那样开有槽口,上面各放具尸体。大部分是男尸。尸体长期浸泡在防腐剂里,颜色都发黑,皮肤看上去几乎像皮革样。尸体瘦得不成样子。工友把菲利普领到块铁板跟前。那儿站着个年轻人。
“你是凯里吧?”他问道。
“是。”
“哦,那咱们俩就合用这条腿吧。真算幸运,是个男,对吧?”
“为什这说?”菲利普问。
雪白。他顺着名单上那长串名字挨个点名,随后说段开场白。他嗓音悦耳动听,说话时字斟句酌,似乎为自己这番简明扼要话暗暗得意。他提到学生可以买两本书籍,还劝他们每人去购置具骨架。他相当热情地谈起解剖学:这是学习外科所必不可少;懂得点解剖学,也可以提高艺术鉴赏力。菲利普仔细地听着。后来他听人说,卡梅伦先生也给皇家艺术院学生上课。他曾侨居日本多年,在东京大学教过书,卡梅伦先生自以为颇能领略世间美。
“今后你们不得不学习许多沉闷乏味东西,”他在结束自己开场白时这说,脸上挂着宽容微笑,“而那些东西,只要你们通过期终考试,就会马上忘得干二净。可是,就解剖学而言,即使学再丢掉,也总比从来没有学过要强。”
卡梅伦先生拿起放在桌子上骨盆,开始讲课。他讲得条理清楚,相当动听。
那个在病理标本陈列馆跟菲利普攀谈过小伙子,上课时就坐在菲利普旁边,下课以后,他提议他们起去解剖室看看。菲利普跟他又沿着过道走去,个工友告诉他们解剖室在哪儿。进解剖室,菲利普马上明白刚才在过道里闻到那股刺鼻气味是怎回事。他点着烟斗,那工友哈哈笑。
“这股味儿你很快就会习惯。已经感觉不到。”
“他们般都比较喜欢解剖男尸,”那个工友说,“女往往会有厚厚层脂肪。”
菲利普看着面前那具尸体。胳膊和腿都瘦得失去原有形状
他问菲利普姓名,朝布告板上名单看看。
“你分到条腿——四号。”
菲利普看到在个括号里写着他和另个人名字。
“这是什意思?”他问。
“目前人体十分缺乏,们只好让两个人共同解剖个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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