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
，
血没人要，只有油漆匠会要……”
儿子说：“爹，你在说些什
？”
许三观继续说自己话：“以后家里要是再遇上灾祸，怎办啊？”
儿子说：“爹，你到底要说什？”
这时许玉兰来，许玉兰走上去，拉住许三观两只袖管，问他：
流到胸口上。他抬起手去擦擦，眼泪又流到他手上，在他手掌上流，也在他手背上流。他脚在往前走，他眼泪在往下流。他头抬着，他胸也挺着，他腿迈出去时坚强有力，他胳膊甩动时也是毫不迟疑，可是他脸上充满悲伤。他泪水在他脸上纵横交错地流，就像雨水打在窗玻璃上，就像裂缝爬上快要破碎碗，就像蓬勃生长出去树枝，就像渠水流进田地，就像街道布满城镇，泪水在他脸上织成
张网。
他无声地哭着向前走，走过城里小学，走过电影院，走过百货店，走过许玉兰炸油条小吃店，他都走到家门口，可是他走过去。他向前走，走过条街，走过另条街，他走到胜利饭店。他还是向前走，走过服装店，走过天宁寺，走过肉店，走过钟表店，走过五星桥，他走到医院门口，他仍然向前走，走过小学，走过电影院……他在城里街道上走圈，又走圈，街上人都站住脚，看着他无声地哭着走过去，认识他人就对他喊：
“许三观，许三观，许三观，许三观，许三观……你为什哭？你为什不说话？你为什不理睬们？你为什走个不停？你怎会这样……”
有人去对乐说：“许乐，你快上街去看看，你爹在大街上哭着走着……”
有人去对二乐说：“许二乐，有个老头在街上哭，很多人都围着看，你快去看看，那个老头是不是你爹……”
“许三观，你这是怎，你出门时还好端端，怎就哭成个泪人？”
许三观看到许玉兰来，就抬
有人去对三乐说：“许三乐，你爹在街上哭，哭得那个伤心，像是家里死人……”
有人去对许玉兰说：“许玉兰，你在干什？你还在做饭？你别做饭，你快上街去，你男人许三观在街上哭，们叫他，他不看们，们问他，他不理们，们不知道出什事，你快上街去看看……”
乐，二乐，三乐来到街上，他们在五星桥上拦住许三观，他们说：
“爹，你哭什？是谁欺负你？你告诉们……”
许三观身体靠在栏杆上，对三个儿子呜咽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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