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狐疑看看门口，小心翼翼问三个孩子，刚才他是不是走到门口
？他们说他没有走到门口，说他
直在这里站着。王先生满脸通红，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纠正歪斜
毛病。他张张嘴，没有声音；伸伸手，不知道要干什
。片刻手足无措之后，他拿起《论语》，抑扬顿挫朗诵两页还有四行。
这天王先生迟迟没有放学，张先生走过他门前时，王先生声嘶力竭声音让他站住脚，王先生边讲边看张先生几眼，每眼都让张先生觉得那是视而不见。张先生离去后，王先生垂下手里书，精疲力竭地说：
“放学。”
放学后，王先生站在私塾门前，双手插在袖管里直站到黄昏。看见林祥福走过来，王先生迎上去恭敬地叫声林先生，给林祥福鞠躬。
四十七
为抵御土匪，顾益民建立起溪镇民团，沈店和其他城镇也建立民团。北洋军溃败后，很多枪支流失民间，顾益民以商会名义去收购这些散落枪支弹药。与此同时，各路土匪为壮大自己实力，也到处掠夺和收买枪支。于是枪支皮条客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这里面有种地农民，有开店摆摊生意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孩子。这些枪支皮条客顶着呼啸寒风，踏着皑皑白雪，到处寻家问户，以低价买进枪支，再以高价卖给土匪或者溪镇和沈店等地民团。时间枪支买卖盛行，大街小巷言谈议论也都是枪枪枪，听起来溪镇仿佛是个军火库，都在说谁谁弄到什枪挣到多少钱。枪价格是路飙升，支汉阳造步枪要价七十八银元，老套筒和三八式卖到百元以上，盒子枪贵到二百多元，有支勃朗宁手枪被顾益民以天价买下。
枪支皮条客越来越多，枪支越来越少。少只耳朵徐铁匠和手上缠着布条孙凤三也加入进倒卖枪支行列之中。他们背着干粮出去三天，扛着支回来，他们扛着既不是汉阳造，也不是老套筒和三八式，而是支生锈长矛。
徒弟缠着布条手挽着师父胳膊，这是让师父走路不再歪斜，他要让师父堂堂正正走进溪镇，其实他师父已经不再歪斜。那支生锈长矛就架在两个肩膀之间，尽管别人讥笑声声，对他们指指点点，他们仍然喜气洋洋，仿佛扛着是支锃亮三八式。
徐铁匠和孙凤三没有做成枪支生意，师徒两人商量后决定加入民团。个少只耳朵后平衡不如过去，另个废只手，他们不能继续打铁谋生，想来想去只能去吃扛枪打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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