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入土为安,她生前经历清朝灭亡,民国初立,死后避开军阀混战,匪祸泛滥,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小美长眠于此,日复日,年复年,林祥福却从未踏足这里。林祥福很多次来到西山,他与陈永良爬上西山俯瞰溪镇,他怀抱林百家,然后是手牵林百家,再然后是林百家在前他在后,父女起爬上西
三十六
顾益民以商会名义安葬小美与阿强,女佣遗体由她家人接去。小美与阿强葬在西山脚下僻静之处,在溪水和小路之间,溪水长年流淌,小路在此中断,那里是西山北坡,终日不见阳光,青苔遍布,青草树叶绿得发暗。这是沈家祖坟之地,矗立七块墓碑,其中块墓碑上刻着“沈祖强纪小美之墓”。
小美与阿强成殓时,顾家女佣和仆人分别取出红布包裹婴儿胎发眉毛和绸布包裹银票。银票数额之大让顾益民暗暗吃惊,依靠织补生意难有如此收入。女佣打开红布包裹,给顾益民看婴儿胎发和眉毛,又说在给小美清洗遗体时,注意到她腹部有妊娠痕迹。
顾益民心里蹊跷,不知道这两人离开溪镇去北方后做什,有点可以确认,小美在外有过生育,家里女佣和仆人说起他们两人刚回溪镇日子,有人在夜深人静之时听到小美悲切哭声。顾益民想到小美把孩子胎发和眉毛珍藏在内衣口袋里,孩子可能生下不久就夭折,他们可能把孩子葬在遥远北方,可能邻近条宽阔大路或者条波涛翻滚河流。
顾益民吩咐家里女佣和仆人,这些应是难言之隐,不要外传。考虑到阿强已无亲人,小美尚有父母,从阿强内衣口袋里取出银票里,顾益民拿出大部分派人送去万亩荡西里村纪家,余下存放在商会,阿强与小美后事由此支出,日后派有专人负责沈家墓地,除草添土,清洗墓碑,这些费用也由此支出。
顾益民事必躬亲,吩咐仆人去找木工做两具棺材,即使棺材材料,他也关心,他说:
“棺材要以松柏制作,不用柳木,松柏象征长寿,柳树不结籽,不吉利,会断子绝孙。”
顾益民说完这话,想到阿强与小美已无后嗣,何来断子绝孙,不由哑然失笑,过会儿他说:
“棺材还是以松柏制作。”
阿强与小美各自入棺时,顾家仆人和女佣提到从纪小美内衣口袋取出婴儿眉毛和胎发,询问顾益民是否分出半放入沈祖强棺材,毕竟沈祖强是父亲。顾益民思忖片刻,没有同意,他说既然是从纪小美内衣口袋找出来,也就应该放回到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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