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她
脸。”他叮嘱吉米
“基督啊，
真看见这些
吗？”吉米嘶声说。他面色苍白，雀斑分外显眼，仿佛挡风玻璃上泥点。
“——且要住在耶和华殿中，直到永远，”本背完经文，“吉米，看十字架。”
十字架在发光。光线如精灵之血般淌出手掌。
死寂中升起
个迟缓、梗塞声音，难听如破碎瓦片互相研磨。“丹尼？”
本觉得他舌头都快顶穿上颚。罩单下人形慢慢坐起来。渐暗房间里阴影蜿蜒浮动。
就快点儿吧。觉得有事情就要发生，你没感觉到？”
本感觉到。天色渐渐由紫变黑，有些东西正在积聚，此刻肉眼还看不见，但能感觉到：很厚重，带着电荷。他口中发干，先润润嘴唇，这才能够开口说话。
“以圣父、圣子、圣灵名义，”他转念想，又补充道，“也以圣母马利亚名义，祝福这个十字架，并且……并且……”
字词忽然带着强烈信心涌出来。
“耶和华是牧者。[45]”他说道。字词落入影影幢幢房间，仿佛石块落入深潭，不激起片涟漪，径直沉向水底。“必不至缺乏。他使躺卧在青草地上，领在可安歇水边。他使灵魂苏醒。”
“丹尼，亲爱，你在哪儿？”
罩单滑落，落在膝头，露出她面容。
在接近黑暗房间里，玛乔丽·格立克脸是个苍白如月圆圈，只有眼睛部位开两个黑洞。她望着本和吉米，嘴巴颤抖着张开，发出狰狞可怕吼声。牙齿在几近熄灭日光中闪亮。
她双腿放下台子侧面，只拖鞋在不经意间脱落。
“坐在那儿！”吉米叫道，“别动。”她回答是声吠叫，阴沉而嘹亮。她从台子上滑下来，踉跄着走向本和吉米。本惊觉自己正在注视那双黑洞般眼睛，连忙竭力扭开视线。那里是带着红色暗黑银河。你能望见自己，沉溺其中，享受其中。
吉米声音也加进来，两人起吟诵。
“为自己名引导走义路。虽然行过死阴幽谷，也不怕遭害——”
呼吸变得困难。本发觉全身上下都起鸡皮疙瘩，后脖颈短毛如公鸡颈羽般根根竖起。
“因为你与同在。你杖，你竿，都安慰。在敌人面前，你为摆设筵席。你用油膏头，使福杯满溢。生世必有恩惠慈爱随着——”
盖在玛乔丽·格立克身上罩单开始颤抖。只手掉出罩单，手指在半空中歪歪扭扭地舞动，时而扭动，时而弯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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