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儿子站在地板中间,双手捂着脸,哭泣着。
“凯文。”德莱文平静地
相机闪光非常明亮,凯文后来都无法想象当时情况,其实后来他也几乎记不起来。他手里照相机没有变热融化,而是随着相机磨砂玻璃镜片破裂、弹簧断裂或解体,里面传来三四声迅速而果断破裂声。
在白色闪光余晖中,他看到那只被定住“太阳狗”,这是张完美黑白拍立得照片。它头向后仰着,它浓密皮毛每个扭曲褶皱和裂缝都被捕捉到,就像干燥河谷里复杂地形。它牙齿闪闪发光,不再是隐约黄色,而是像几千年前已经变得贫瘠空旷土地上挖出骨头样又白又脏。它那只肿胀得很大眼睛,被无情闪光夺去漆黑眼球及布满血丝瞳孔,苍白得像希腊半身像上眼睛。冒着烟鼻涕从它那张着鼻孔里淌出来,像滚烫岩浆,流进它那卷起嘴和牙龈之间狭窄沟里。
这就像是凯文见过所有拍立得相机底片:黑白代替彩色,三维代替二维。就像看到个活生生生物,因为不小心看眼美杜莎头就立刻被石化。
“你完蛋,你这个狗娘养!”凯文用嘶哑、歇斯底里声音尖叫着。那东西好像是在配合凯文说法,它定住前腿在桌子上失去支撑,开始消失,先是慢慢地,然后迅速消失到它原来出来那个洞里,伴随着山体滑坡般岩石撞击声。
如果现在跑过去往洞里看会看到什?凯文狂乱地想着。会看到那座房子、那个篱笆,还有那个推着购物车老人,睁大眼睛惊奇地盯着张巨人脸。他不是看到个男孩,而是看到有个“大”男孩从朦胧天空中个被撕破和烧焦洞里盯着他吗?那个洞会把吸进去吗?会怎样?
凯文没有过去,他只是放下拍立得相机,用手遮住脸。
只有躺在地板上约翰·德莱文看到最后幕:扭曲而不再动弹薄膜自收缩,把自己拉进个看起来复杂但容易被忽视点,皱成团,然后掉进(或被吸入)自身之中。
空气中传来阵嗬嗬声,听起来像从大喘气变成茶壶水烧开时鸣叫声。
然后那个洞从内往外翻下,消失。就这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样。
德莱文先生慢慢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看到最后涌进去空气(或者说是涌出空气,他想,这得看你站在那个洞哪侧)把桌子上笔记本和“老爹”拍下其他拍立得照片都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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