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时候舒琴来看聂东远,聂宇晟送她回家。经历整整天夜
技术你信不过?”
“不是。”
“那还站这儿干吗?给孩子换病房去!回头去看看病历和检查报告,给手术室打电话,明天让们插个队,尽快把手术做。家属谈话谁去?去吧,跟你谈还是跟孩子妈谈?你们俩都在场比较好。”
聂宇晟没想到主任会这样处理,他满怀感激,可是也说不出什别话来,只说:“谢谢您。”
“谢什!”方主任倒瞪他眼,“小兔崽子,还以为全科室就你最老实,平常看到女人眼皮都不撩下,结果倒好,你最丢人现眼!几十年老脸都被你丢尽,万医院要知道这事,扣全科室计划生育奖金,护士长准跟你没完!”
聂宇晟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心里觉得轻松些,可是并没有轻松太多。他知道为什主任希望家属谈话时候,他也在场,因为有些术语他可以向谈静解释。但是这个谈话,他要怎样勇气,才能够坚持到场。他并不是不相信方主任技术,他只是恐惧。在父亲生病时候,他觉得恐惧,但是父亲毕竟是个成年人,而且直以来,是他倚靠父亲更多。治疗方案虽然他都仔细研究过,最后真正拍板,却是父亲本人。
现在让他去决定孩子手术方案,他实在恐惧,觉得没有办法,连想想这件事情,都觉得头皮发麻。那些手术同意书上条款,就像密密匝匝蚁群样,已经在脑海中此起彼伏。手术意外,麻醉意外……任何个小小细节,或许都会让孩子下不手术台。每次他跟家属谈话时候,其实都是非常冷静,逐向家属分析手术利弊,向他们解释那些拗口专用名词,手术就是手术,只是治疗手段种。在病人具备手术指征时候,哪怕是冒着定风险,也得进行手术才是理智选择。
真正轮到自己,才明白根本没有理智可言。任何手术都有风险,哪怕是万全准备,也可能在手术台上发生各种意外情况。他越是懂得这些,就越是觉得恐惧。
医人者不能自医,他觉得自己连今天医嘱都没办法写,更别提明天手术谈话。从来他都觉得自己很冷静,尤其是在面对病人时候,这种冷静不仅是职业需要,而且让他可以完成更高难度挑战。别人不敢做手术,他敢做;别人放弃抢救,他仍旧会坚持。这让他无数次,把濒临生命危险病人救过来,从死神手里,抢夺回来。
可是今天,他才明白,什叫关心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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