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做完手术就有颗好心,妈妈就可以带去公园玩滑滑梯!”
“叔叔也带你去玩,好不好?”
孙平想想,问:“叔叔也带峰峰去吗?”
“叔叔不带峰峰去,峰峰出院,他回家,有人会带他去。叔叔就带你去。”
孙
是峰峰爸爸,对不对?峰峰真幸福,爸爸是医生,而且他爷爷买这多玩具,不仅给他玩,还送给小朋友……峰峰真幸福,就没有爷爷……”
他停停,困惑地,低声低气地问:“叔叔,你怎流眼泪?”
谈静没有回头,天已经黑,对面楼里渐次亮起灯,远处马路上,车流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像是条灯光河。病房里只开盏床头灯,映出玻璃窗上她自己影子,眼泪早就爬脸。很多时候她都觉得熬不下去,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坚强,只是被生活苦磨得几乎麻木。每到绝望时候,因为孩子眼睛,因为孩子声音,因为孩子叫她“妈妈”,最后她次次从绝望中挣扎出来。她已经很少哭,流泪有什用?能挣到钱吗?可以给孩子治病吗?
只是今天她很放任自己,因为不愿意回头,看到聂宇晟。她从玻璃倒影里看到他,看到他抱着孩子,哭得就像个孩子样。在她面前时候,他从来没有流过眼泪。即使当年她离开他时候,他也只是红着眼眶,遍遍地问,为什?
为什?
为什命运会这样捉弄?为什从前事就像是场梦魇?为什她爱着人,偏偏不被允许?
就是这残忍。
这不公平。
聂宇晟把脸埋在孩子衣服里,病号服散发着他最熟悉消毒药水味道,眼泪浸润衣服,刺得他眼角发痛,泪水无声无息地渗进布料里。孙平声也不吭,瞪大眼睛看着他,用小手紧紧抱着聂宇晟胳膊。他知道自己吓着孩子,可是只是忍不住。孙平不知所措会儿,终于学着大人样子,轻轻拍拍聂宇晟背,小声说:“叔叔,你别哭……”
聂宇晟全身都在发抖,他用尽力气,才让自己抬起头来,隔着模糊泪光,看着孩子担忧眼神,他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把孩子搂在怀里,可是又担心搂得太紧,让他喘不过来气,因为他心脏不好。过会儿,聂宇晟松开手,低头看看孩子脸,就像不知道该怎办才好。他低头,眼泪就又流出来。孙平怯生生,伸手摸摸他湿漉漉脸。聂宇晟用尽力气,才能勉强牵动嘴角,挤出个微笑,问:“平平明天做手术,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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