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又闷又响。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害怕过,不是害怕刚才满屋子死人,也不是害怕这个鬼魅似刺客,而是惶然不知道在害怕什。
远处那雷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又过片刻,才听出真不是雷声,而是马蹄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马蹄声,轰轰烈烈仿佛铺天盖地,朝着这小小鸣玉坊席卷而来,就像四面都是洪水,浪高过浪,浪迭着浪,直朝着这里涌过来。从来没听过这样密集蹄声,即使在们草原上陈兵打仗,阿爹调齐人冲锋,那声势也没有这般浩大。起先还能隐约听见鸣玉坊中人惊呼,还有前楼喧哗声音,到最后觉得连四周屋子都在微微晃动,斗拱上灰簌簌地掉落下来,楼前什声音都听不见,只有这蹄声就像是最可怕潮水,无穷无尽般涌过来,涌过来,像是沙漠中最可怕飓风,带着漫天沙尘席卷而来,天地间万事万物都逃不过,被这可怕声音淹没在其中。
那刺客并不说话,而是横剑逼迫着陛下,步步往后退。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陛下却突然喝道:“曾献!杀刺客!”为首黑衣人原来叫曾献,这个名字听说过,知道是神武军中有名都指挥使,武功盖世,据说曾力敌百人。曾默肩头亦在滴血,此时步步紧逼,那刺客剑锋寒光闪闪,极是凛冽,架在陛下喉头,相去不过数分,急得背心里全都是冷汗。李承鄞突然轻轻笑,对那刺客道:“你知道是什人?”那刺客脸上蒙着布巾,只有双眼睛露在外头,眼中并不透出任何神色,只是冷冷地看着李承鄞。“现在神武军驰援已至,外头定然已经围成铁桶,你若是负隅顽抗,免不落得万箭穿心。你若是此时放下剑,允你不死。”刺客目光灼灼,似乎有丝犹豫。李承鄞又道:“如若不放心,你以为人质,待你平安之后,你再放回来便是。”手心里出汗,连握在手中剑都觉得有点儿打滑。心横,从他身后站出来:“要当就让当人质,反正个弱女子,你也不怕玩什花样。等你觉得安全,再放回来便是。”
李承鄞狠狠瞪眼,毫不客气地瞪回去。懂得他意思,也知道这不是玩耍,可是眼下这样,叫眼睁睁看着刺客拿他当人质,可不干。
刺客仍旧不答话,只是冷冷地执剑而立,曾献等人亦不敢逼迫太甚,双方僵持不已。
李承鄞站在那里动也未动,外面那轰轰烈烈声音却像是忽然又安静下来,过好久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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