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定权强忍着头疼,又问道:“齐王也在陛下那里?”王慎愣,方道:“两位亲王当是在皇后殿中。”走两步,终是又忍不住嘱咐他道:“殿下见陛下,不论有何事,节下千万不要任性才是。”他这话也是定权从小便听到大,此刻点点头,再不复多问,只是默默前行。
清远殿侧殿是皇帝日常处理政务所在,定权由王慎侍奉整肃仪容,入到殿内,朝皇帝行礼报道:“臣恭请陛下圣安。”皇帝正抓着份奏呈,并不理会他。定权半日不闻皇帝叫起,便抬首又叫声:“陛下?”皇帝手扬,那奏呈滴溜溜便横飞下来,撞在定权膝下,接着又是几份,逐掷到御案底下。皇帝见他只是长跪,面上略无表情,指着王慎向他冷笑声道:“你自己不动手,却还要你阿公替你效劳不成?”他莫名发难,定权心中已微有不满,回答道:“这是省部直递陛下奏表,陛下没有旨意,臣岂敢逾权?既有陛下敕,臣冒死僭越便是。”将脚下几封奏呈拾起,逐展开,先惯例看所署府衙官号,次看题为某某事,却发觉奏事者竟是几个不熟识御史名字,参劾都是现任刑部尚书杜蘅,皆以数日前决狱时推恩赦免无干紧要两名轻罪官吏为事由。方忖度着辩解应对之辞,赫然又见奏呈内句写道:“衡托仰庇于重华,素日少加自检,去岁即以严刑律为由,罪李氏三族,言路纷纷,以为滥刑。谓某弄三尺当于掌股,视国法则如无物。如是种种情由,唯愿陛下明察慎审云云。”重华两字双关,用得实在恶毒,定权心中凛然惊,方晓得醉翁之意并非在酒,推赦之事不过是做破题之用,不由暗暗冷笑,思忖片刻打定主意,合上本子,慢慢整理整齐,示意王慎取回奉还。
只闻头顶皇帝森严发问:“此事缘何未见三法司上报?朕欲清查此事,今年冬审你也参与,你怎说?”定权答道:“陛下无须费劳神去查——今年热审前此二人便曾向臣请托,刑书办理此事,这是臣授意。”皇帝不想他回答得如此干脆,反倒愣片刻,方点点头,道:“你且将手伸出来。”定权不解他此意为何,略略移袖,将双手展于膝头,皇帝也不去看,只待半日方笑道:“难怪你胆子这大,原来是拳也有这大。”
此语出,满殿皆惊,王慎更是急得不知当用什言语来开解,下死命盯着定权,却见他肩头抖,似乎并不甚感慌张,就势慢慢将双手从膝头移下,掌心触地,俯身叩首道:“臣知罪。”行动恭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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