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皇土之上,就是有人臣偏偏不肯安分守己,而他偏偏就是这种人臣,他不知这是幸抑不幸。或彻底成就或彻底毁灭,或直上天宫或直堕泥犁,这种人就是不愿意走第三条哪怕平坦大道。何况他父亲成功先例此刻就在这堂上昭彰,何况听说曾经就是这堂上,是他父亲击溃自己手足和最大敌人战场。这即便不能成为对他勉励,亦至少不会成为对他警示。
由二更到三更,再到四更天际蒙蒙发灰,二十四京卫内无卫指挥在接书后稍有片刻迟疑,犹豫或曾经与储君暗通款曲痕迹,其人或惊愕或忿怒或如
之人。或者臣写,结果不如陛下所愿,嫌疑不还是落在臣身上,此举等于无益。”
皇帝道:“你果然不肯?”
定权道:“陛下若与臣商议,臣自然可以拒绝。陛下如下严旨,那说明臣早已失信于君父,失爱于君父,有罪无罪,臣只有死。不过臣临死前倒可为陛下再画策——所谓金错刀,绝不是臣独技,譬如说,臣五弟也会书写,并且与臣手书别无二致。此事他既算始作俑者,似乎也该出些力气,陛下何不召他过来,左右臣印绶皆在此处,今晚尽着他动用就是。”
皇帝忽觉面前斗室窄小,胸膺郁积,无言半晌,重重叹道:“朕怎就会养出你们班孽-畜?!”
定权无动于衷,叩首道:“臣罪丘山。”
皇帝狐疑地看看他,略沉吟,下命道:“那就依太子话,召赵王即刻前来。”
赵王定楷踏着初更报时鼓点进入金吾卫,发觉室军士皆披甲带刀,而太子正如座石像般端正跪于皇帝足下,甚至没有抬头看自己眼。
掌心冷汗即刻再度冒出,以往或暗或明是非争斗都已不再要紧,步步铺陈,步步设计,计算得再精准,也无法预料,真正撕破面孔正面交锋,是大悲大喜大怨大恶都经历后,个如此平常时刻,彼此拥有如此平常表情。
不是没有怀疑,也不是没有恐怖,但是他无法拒绝君父要求,如他无法拒绝自己。这或者是他最大机会,如同盘博弈,他必须权衡利弊,维护他之前辛苦经营大局。这博弈让他不安同时,也让他兴奋到极点,和他嫡亲哥哥不同,他只要安分守己,其实是可以个富贵亲王身份安度生。
二十四封语义暧昧秘笺完成,笔迹与皇太子手书无二,再加盖皇太子金宝和私印,和月前给付顾逢恩书信同式同样,再经由皇帝过目,由皇帝亲信内臣携入夜色。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