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站立无语,似早有此准备,早有此觉悟。
遍地攻讦声中,站列班末绿袍小臣忽然行至中廷,高声反驳道:“五年来殿下宵衣旰食,呕心沥血,为斤二斤钱粮食不甘味,夜不安枕之时,尔等哓哓吠月之口,又在何处?!”
众人因诧异而暂住口,言者不过是户部度支司个五品司务,看来年纪尚轻。
片刻静默后,翰林冷笑开言道:“在其位谋其政,臣等不在其位,自然不敢染指置喙。自古至今,储副以养德为最重,庶政杂务,岂可涉及干预,甚乃至于呕心沥血,宵衣旰食?如此,则置国法人伦于何地位?置圣天子与众臣工于何地位?日后臣等修史,当为直笔,当为曲笔?难道竟要以此为本朝遗泽,为万世楷模?”
青铜铸史,铁笔如椽,书写青史正是他们。当刀笔刻入杀青竹简,当他理想,他努力,他坚持被笔划谋杀,当他活生生人生占据半面雕版,为最终白纸黑字替代,流传为永垂不朽,万世不易字据,从那字与字里,行与行间,还有谁会在意,还有谁能在意,那些他爱过,恨过,他拥有,失去,他追求,挣脱,他苦苦追求而不得,他奋力挣脱而不得,所有他生而为人这切。
皇太子微微笑,索性闭目,掩去这场生前闹剧。
天子忽而起身,怒道:“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回去具本。明堂上如此吵嚷,成何体统!”
他拂袖而去,众人悻悻住口。
皇孙萧泽自跟随付陵安厝孝端皇后皇堂,返宫后直发热咳嗽,贪眠拒食,迁延不愈,算来大约已有旬。他自去冬起断断续续便受过些风寒,也断断续续好过几回,是以本次从人并未过分重视,何况东宫局势时风雨飘摇,几有覆巢之庾,人心惶惶,也不免疏忽。虽皇太子妃谢氏直忧疑去冬无雪,今春或将易染时疫,然皇帝既下旨禁东宫出入,太子原本无暇关心也好,即关心为避嫌疑并不上报延请太医也好,此旬内便直由东宫典药局诊辩服侍,看来病情未更好也未更坏。直至结案后取消东宫门禁,亦直未见皇帝派遣太医,而至廿八日午后皇孙于睡梦中忽然气促高热,呕吐不止,太子妃方大惊大急。数日内长沙郡王本步不离守着皇孙,陪他讲笑,许他病愈后种种游乐,此时见状,跑出阁外,直至太子阁中询问,阁内宫人方告知太子已经具舆离宫,然方出走未久,定梁未待他说完,便向延祚宫门方向飞奔而去,终于在永安门处追到太子及随从人等。
他十分焦急,不待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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