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对骑射击鞠等事并无多大兴趣,平日惟亲翰墨,尤擅飞白,见李唐卿所撰飞白书皆选带点之字,共计三百点,且每字写法均不同,三百点各具形态,不由目露嘉许之色,指着李氏飞白问公主:“徽柔,这字写得如何?”
公主瞠目道:“原来飞白点可以有这多种写法呀!飞白以点画象物形,他写出
如此回答,“以后有子西陪着你,你想去哪里都是不难。”
每年正月十五上元节东京夜间总是特别热闹,太宗皇帝曾下诏节日前后燃灯五夜,到如今张灯时间远不止五夜,自正月初起东华门外灯市便已经开始张罗,大小花灯多达数百种。
最壮观灯市景象是在宣德楼前,那里会列出大型山棚彩灯,山礬上画神仙故事,做成神仙、神兽状偶人手指能出水五道,手臂亦可摇动,彩灯点亮时左右金碧相射,锦绣交辉,景观灵动。左右城门上又各以草把缚成戏龙之状,用青幕遮笼,其中密置灯烛数万盏,随龙体蜿蜒,灯火交映时如双龙飞走。其余巨型龙灯与花状华灯不可胜数,游人车水马龙,不可驻足。
上元那日,今上率宫眷驾幸宣德楼观灯,宫中张凤烛龙灯,灿然如画,奇伟万状,依稀如宫城外灯展盛况。
庆历八年为闰年,有闰正月。今上正月时观灯颇有兴致,欲于闰正月十五再在禁中张灯,重现上元盛景,便在月初次宴集上与众宫眷提起。
张美人先叫好,众娘子亦表赞同,连公主都拍着手笑道:“好啊好啊,上个月花灯还没瞧够呢!”
皇后却肃然起身,朝今上下拜道:“上元本是年度节日,本无必要年中相庆两次,且每次张灯花销甚巨,若再行回,实属铺张之举。陛下常戒等用度勿侈靡,若张灯之事传至宫外,上行下效,劳民伤财,岂非更有悖陛下圣意?故臣妾斗胆,望陛下收回成命。”
今上此前笑容似被皇后寥寥数语冻住,表情略显僵硬,沉默良久他才又微笑开来,双手搀起皇后说:“多谢皇后直言进谏。朕这念头是欠斟酌,张灯之事不必再提。”
到闰正月十五那天,宫中果然无特别庆祝游幸之类事,今上只召皇后、公主,及几位亲近嫔御入福宁殿,品鉴书待诏李唐卿所撰飞白书。
飞白为八体书之,始于蔡邕,工于王羲之父子与萧子云,大盛于本朝,笔画线条扁平,中间夹有丝丝白痕,若丝发露白,笔势飞举。要使枯笔生飞白,在书写过程中须严格控制好力度,露白处太过稀疏或粗阔都是不可取,而笔画中以点最难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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