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问她遇见曹评细节,她也没告诉,回仪凤阁途中们先后沉默地走着,彼此离得这近,却又隔得那样远,进入阁门前,不曾有半句对话。
完全可以想到曹评曲清歌会给她留下怎样印象,所以,当听到她央求今上允许她去南御苑看契丹使者射弓时,点也不觉奇怪。
每年元旦契丹使者到阙,朝见毕,翌日诣大相国寺烧香,第三日诣南御苑玉津园射弓,朝廷会选能射武臣伴射,并就彼处赐宴。因后族曹氏原属将门,族中子弟皆善骑射,伴射之臣便常从曹氏中选,最近几年,此任务屡次交给曹佾或其从弟曹偕。曹评年岁渐长,且又向精于骑射,迟早是会出任伴射之臣。此番公主请往南御苑,应是曹评曾告诉她,初三那日他会随父同去。
今上禁不住她苦苦哀求,勉强同意,但命她于射弓场旁边楼阁上看,不得现身于射弓场内外,以免被外人看见。
玉津园位于南薰门外,建于后周,又经国朝皇帝修缮,而今规模宏大,除长五百丈,宽三百丈射弓场外,园内亦设千亭百榭,中有水滨,林木蓊郁,芳花满径,更置有“养象所”,其中养有数十头大象及各类珍禽异兽,因此公主平日也爱去观赏。
燕射那日,公主清晨即往玉津园,早早地登上射弓场边上楼阁,坐于帘幕后等待。须臾,契丹使者与大宋伴射之臣相继入射弓场,领衔伴射是曹佾,他身后跟着裹青色头巾,穿白色青缘窄衣,系束带,着乌靴少年,公主见即往珠帘前又靠拢些——那是曹评。
契丹使者头顶金冠,后檐尖长,状如大莲叶,服紫窄袍,金蹀躞。曹佾则着幞头,穿窄衣,着丝鞋,腰系银丝束带。白皙清美容颜,加以他温和淡泊目光,这身射弓装束竟被他穿出文士衣冠雅致。
少顷,两列内侍前引,十三团练赵宗实随后而至,作为今上所遣东道主,登上射弓场主座高台观战。使者与曹佾各自率众朝高台行礼,再两厢对拜后,十三团练命内臣宣皇帝旨意,赐弓矢御酒,契丹使者立左足,跪右足,以两手着右肩拜谢。两国臣子对饮御酒,礼乐声起,大宋招箭班十余人着紫衣幞头列于垛子前,行过仪式后分守两侧,静候使者发矢。
垛子有十座,靶面着红,均画黑色侧面虎头,以虎目为靶心。契丹使者按例是用踏弩射。位裹无脚小幞头,穿锦袄子契丹人先行上前,踏开弩子,舞旋搭箭,自己先瞄准中间靶面,窥得端正,才过与使者。使者略看看,便发矢射出,正中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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