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走远后,问张承照:“欧阳学士今年多少岁?”
他望天数指算算,说:“好像是四十八岁。”
“才四十八?”觉得诧异,“看上去竟如此苍老。”
“是啊,他老得挺快。”张承照说,“听说他去年回京述职时,官家见他两鬓斑白,脸上满是皱纹,当时就忍不住要落泪,迭声地问他:‘卿今年多少岁?在外几年?’不久后便召他回京,现在升他做翰林学士,对他挺好,这不,看样子是又召他去便殿……他还手举文书,不知道拟是什诏令。”
后来们得知,欧阳修那日所举并非诏令,而是他自己上呈皇帝谏言章疏。此前今上宣布要朝诣祖宗山陵,而群臣看出他其实意在借此致奠温成陵庙。欧阳修虽已不属言官,却还是特拟章疏论此事,说今上圣德仁孝,不可使中外议者谓皇帝意在追念后宫宠爱,托名以谒祖宗,亏损圣德,“陛下举动为万世法,亦不可不慎。”
种如对子弟般爱惜之心。不过数月后,又复其原官,仍命他执笔再修起居注。
整个至和元年,宫廷内外都笼罩在温成之死引发系列事件阴影中。十月间,对皇后忠心耿耿老内臣张惟吉与世长辞。为此难过并不仅仅是他长年守护皇后,也不限于裴湘、邓保吉、张茂则和这样同僚、朋友或下属,还包括曾经拒绝听他劝告而坚持追册张贵妃皇帝。
听到张惟吉去世消息那天,今上也泪流满面,亲往临奠,并将张都知谥号定为“忠安”。
关于朝中大臣,这年中最好消息大概就是欧阳修奉召返京。
至和元年九月,今上迁外放多年欧阳修为翰林学士,兼史馆修纂。
而这次进谏也为今上嘉纳,此后今上朝诣山陵时,过温成庙而不入。
至和二年端午节前,今上
于至和二年元月初才见到他。那天与张承照因故外出,路过翰苑时正巧遇见他托着卷文书出来,张承照忙低声唤看,目指他说:“那就是欧阳修!”
如果说王拱辰给留下印象是清寒,冯京是秀美,那这位仰慕已久名士又该用什词来形容呢?
沧桑。
是,经年风霜已染白他两鬓,双眉微垂,眉心有两三道抹不平皱纹,令他在如此平静状态下都像是在蹙眉叹息。
他目不斜视地自们面前走过,步履平缓,面上有明显眼袋,眼睛又是凹陷,目中亦有神采,却又并不像冯京那样明亮,或唐介之类年轻台谏官那般锐利,是种不露锋芒光彩,像泛着微光古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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