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在夏天夜晚,她最爱让阿满将那幅《明月图》在床头展开,画中凉风习习,将燥热尽数吹去。她贪凉,往往就这抱着枕头睡去。阿满总是等她睡熟,再悄悄合上画轴,省得这位身体娇弱小公主吹夜凉风,第二天着风寒。
冬天大燕会下极大雪,她便偷偷跑去锦绣宫,将那幅《春日丽景》展开,连火盆子也省下,睡得格外香甜。
只是到如今,那些美好事情通通都过去,流水般地过去,什也找不回来。她能做,也只有呆呆地对着旧物,想着旧事,虽然直活着,却好像已经死很多次。
傅九云关上门,抱着胳膊站在后面,笑吟吟地说:“小川儿,你看大人将万宝阁布置得如何?”
覃川没有回答,她全副心神都凝聚在两幅仙画上,不知想着什缥缈心事,唇角弯弯翘起,笑得竟有些幸福——孤零零幸福。
她手忙脚乱地换上外衣穿好鞋,头发也没来得及梳,被他把后领子提,直接飘出门。
香取山内里东首是真兰宫,那里安置着万宝阁,作用就是有客人来时候,把宝贝放在万宝阁上,供客人们赏玩。
傅九云路提着拽着,把她拖上搂,那扇门虽然关着,但隐约能见到流光透过窗纸缓缓舞动,里面不知藏什宝贝。
“万宝阁布置好,帮大人看看成果如何。”他低头对她意味不明地笑,推开门。
皓月当空,天河璀璨,覃川仿佛猛然受什惊吓,全身僵,双眼怔怔地望着屋内奇景。
傅九云蹲在她身边,摸摸她脑袋,低声道:“这两幅仙画是大燕国
万宝阁正中放座半人高红珊瑚,其上错落有致地点缀着数颗五彩明珠,虹光闪烁,如梦如幻。周围或是薄瓷白玉般花瓶,或是异香满室仙草灵芝,扫富丽堂皇俗气,显得格外雅致。
不过这些与室内奇景比起来,都没什大不。万宝阁两旁各挂幅画,边是春日丽景,飞花如雨,落英缤纷;另边是凉风习习,明月当空,天河璀璨。
幽蓝光泽洒满整个万宝阁,那两幅被施过仙法画,只要画轴被打开,画中景色便令人有身临其境之感。明明是间宽敞屋子,然而星光灿烂,花瓣翻卷,在画中月色照映下,仿佛身在花树旁、山野中,说不出地清雅动人。
覃川呆很久很久,突然迈开步子,缓缓走进去。没走两步,双膝盖却没来由地发软,轻轻跪坐在地上。
眼前切仿佛都发生错乱,那瞬间,她以为自己回到大燕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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