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理被他这亲昵举动给弄得心直跳,生怕自己惊醒沈君兆,竟是半个字都不敢说。
沈君兆微微俯身,与他四目相对:“臣保证……”
雍理猛地回神,不让他说完:“朕不会答应。”
沈君兆还欲开口,雍理索性挣开他:“你别想蛊惑朕,朕不吃这套!”
沈君兆:“……”
雍理抓住他衣襟道:“所以朕不许你冒险。”
沈君兆劝他:“臣此次带全是心腹,不会有内忧……”
雍理摇头道:“不行!”
沈君兆无奈唤他:“陛下。”
雍理抬头,眼眶通红:“朕说不行!”
没有经历过战争,无法体会战争残酷。
个人力量在数十万人战场上,不值提。
以敌十、以敌百甚至以敌千又如何?
只要是人,又怎能以敌万、敌十万?
太危险。
色丝绸帷幔轻晃,五爪神龙盘绕书案上全是各色奏章,唯独那轻飘飘张雪白宣纸,哪怕被镇纸镇着仍副想振翅高飞样子。
雍理闭闭眼,压着心头窒痛,轻声道:“朕信你。”
信你不会反大雍,信你武功高强能全身而退。
可是……
雍理继续道:“朕怕。”
雍理心里全是可惜,可想到沈君兆这般哄他是为领兵出征,他就气不打
沈君兆此生最怕不过是眼前幕。
他见不得雍理哭。
见不得他难受,见不得他痛苦。
他陛下理应如朝阳般明媚,永无阴霾。
沈君兆明知不可为,却仍旧控制不住,他亲吻着雍理眼睛,温声道:“别哭。”
战场上,最先赴死总是武功高强。
沈君兆不愿他回忆起那些,虽知失礼,但还是环住他肩膀道:“臣只领兵,不去前线。”
雍理靠在他胸前,心却不觉安稳:“朕当年也是这样想。”
沈君兆薄唇抿紧,黑眸透出丝杀气:“当年是有人蓄意谋害。”
若非那些狼心狗肺东西,雍理如何会中毒?如何会遇险?如何会流落六州生死不明!
沈君兆怔,声音里早没那清越沉静:“陛下……”
雍理背靠嵌着鸽蛋大小碧玺椅背,满目倦意:“武功再强也没用,数十万人战场上,人命如蝼蚁,不知道怎就死,也不知道是怎活下来,血流得多连见到红色都会想吐,腐肉味闻多连吃饭都是件极恶心事……”
三年前御驾亲征,他遭遇是常人无法想象。
回忆再怎轻描淡写,恐惧早已刻在骨髓中。
雍理害怕——怕沈君兆遇到危险,怕沈君兆身陷险境,怕沈君兆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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