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即使是在少年怀春的梦里,他也不敢奢求能得到郑飞鸾的爱。他只敢想到这一步,然后如履薄冰地走近,忐忑地停在红线以外-
郑飞鸾和他恰恰相反,完全醉翁之意不在酒,每一句正儿八经的话背后都在盘算能加多少分,每一个人模人样的表情都在给未来的谈情说爱之路铺砖。看到何岸眼中多了几分耀眼的生机,他就觉得过不了多久,自己就能把人抱回家了。
可是逐渐的,何岸脸上显出了倦意,反应远不如最初那么雀跃了。
有时候正写着字,握笔的手指会蓦地一紧,僵上那么两三秒钟,眉头也跟着皱起来。笑容像被雾气遮了,明明唇角有弧度,眉头却总是舒展不开。
大概是聊久了,所以累了吧,毕竟一堂课满打满算也才四十分钟。
下午,他们一站一坐,在吧台边聊了很长时间。
偶尔有客人来到店里,指名想喝郑飞鸾做的咖啡,机敏的收银小妹就会主动挡下来,将单子派给另一位咖啡师去做,以免打扰了老板的私人时光。
两个人聊着聊着,话题不再限于经营客栈的小细节,时常发散开去。
如果往深了走,郑飞鸾就给何岸讲解一些经济学知识,往广了走,就讲几个发生在久盛的案例,真实而有趣。他懂得多,言谈沉稳,又足够耐心,何岸听得兴味盎然,手掌大的笔记本连翻了四五页。
自从离开渊大,何岸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以极高的效率在短时间内获取大量知识的感觉了。比起一个人在书海里大浪淘沙,有前人领路无疑要舒服得多。
郑飞鸾想-
吧台上映着淡淡的暖红余晖,咖啡杯见了底,浅碟里只剩下了一层糕点屑。铃兰乖乖巧巧坐在高脚椅上,先舔了舔手指,再舔了舔嘴唇,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偷吃。
“我……我该回去了。”何岸合上笔记本,装
而且,教他的人还是郑飞鸾。
何岸沉浸其中,那些滋生于情爱的痛苦记忆都在交谈中悄然隐去。仿佛他依然是渊大的普通学生,而郑飞鸾也依然是多年以前,坐在学校报告厅舞台上的那位Alpha先生——要大清早捧着学生证去排队,焦急地踮着脚尖数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头,排半天才能领到一张票,才能挤在无处下脚的过道里亲眼看他一眼的Alpha先生。
何岸从没告诉过任何人,那是他短暂的大学生涯里最开心的一天。
现在,他似乎巧合地达成了当年的夙愿:与郑飞鸾近距离地面对面坐着,他把学业上的疑惑问出口,郑飞鸾便循循善诱地给予解答。
不谈情,不说爱,只讨论那些最理性客观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