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律师先生开口就是公事公办冰冷语调:“何岸先生,您好,敝姓夏,是郑飞鸾先生个人律师。之前您与郑先生有过份协议,是关于胎儿去留。很可惜,您单方面违背协议内容,逃避流产手术,擅自生下孩子,这给郑先生个人和家庭都造成极大困扰……”
他说话音量不轻,铃兰在熟睡中受到惊扰,撅撅小嘴,呢喃两声,又动弹几下小胳膊,眼看就要醒过来。
何岸赶忙打断他:“孩子刚睡着,你轻些说话好吗?能听清。”
“抱歉。”
夏律师面不改色地致歉,稍微压低音量:“您给郑先生造成极大困扰,按理说,他可以向您追责,但是考虑到您目前身体状况和财务状况,郑先生宽宏大度,决定不予追究。不过,为保护自身权利,他起草份新协议,希望能和您达成共识。医院人多嘴杂,他不方便亲自过来,委托代为转达。”
阿姨,态度亲切和蔼,边给铃兰换尿布,边念叨说:“您可真有福气,遇着这位爱您先生。们医院亲子房紧俏得很,算准预产期提前半年都不定订得到,哪儿能像您这样,刚来就有住。跟您说实话吧,这间其实早就订出去,是您家先生心疼您和孩子,花十倍高价换来。”
何岸蹙起眉头,心底片茫然,被郑飞鸾百八十度大转弯态度弄懵。
他不明白郑飞鸾在想些什。
难道说,真是因为孩子出世,没法再塞回他肚子里,郑飞鸾改变不现实,才夜之间扭转态度,准备宽容地接纳自己和铃兰?
不,不可能。
竟然
这念头过于荒谬,也过于天真,只闪现秒就被掐灭——郑飞鸾不是会轻易妥协那种人,无事献殷情,必定另有目。
何岸望着床头柜上鲜艳盛开向日葵,手指在被褥下绞紧,内心不安越发强烈。
这份不安很快就得到证实,因为何岸前脚刚搬入亲子房,郑飞鸾律师后脚就到。
听见敲门声,何岸心脏猛然跳空拍,还以为郑飞鸾来,但推门而入是位西装革履陌生Beta。
他手提公文包,彬彬有礼地向何岸道声午安,也不等主人招呼,自说自话地拖来把椅子坐下,然后翻开公文包,取出只深蓝色文件夹放在膝上。在他进行自介绍以前,何岸就莫名地不太喜欢他,因为从某些方面看来,这个人与郑飞鸾实在太像——气定神闲,疏离客套,副人面兽心精英气质,看人仪态也显出八分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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