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郑飞鸾清楚地听到内心答案,因而沉默着没作声。
于是燕宁笑笑:“你看,你尊重是有条件。或者说,它基于某种冷漠偏见——抚养你长大,你足够解,才使区别于其他Omega,得到和你……和个Alpha平等对话‘特权’。关于这点,你和弘明真特别像。他年轻时候当是花是鸟,唯独不当是个有对话价值人,即使教课年年都最受学生喜欢。”
他用杯盖拨拨茶汤上漂浮参片,盖下眼帘,轻轻吹口,忽然问:“飞鸾,你觉得是个被信息素控制Omega吗?”
郑飞鸾立刻摇头:“不是。”
“那你怎就认为,你Omega喜欢你定不是出于真心,而是信息素作祟?”
但你呢?郑飞鸾,你是怎回事,也不把Omega当人看?”
这番话谴责意味相当重,尤其燕宁本身就是个Omega。
郑飞鸾急忙否认道:“爸,没有!”
天知道他从小最敬重就是燕宁。那些身外安全感,譬如地位与财富,确实是郑弘明给予,但内心安全感,尤其孩童时期安全感,完完全全是由燕宁个人赐予,他怎敢不把燕宁当人看?
郑飞鸾正欲辩解,燕宁却像知道他要说什,摇摇头,又补半句:“是指,把每个Omega都当人看。”
郑飞鸾感到十二分荒诞,不由提高音量:“爸,他怎能和你比?你没见过他,太容易把他往好想。那是个连份正经工作都找不到人,就靠替花店跑腿、给狗洗澡吹毛赚钱。这样人,跟谈什真心不真心?”
“飞鸾,也只是个普通教书匠。”
燕宁望着杯中晃动茶水,失望地叹口气:“知道弘明当年是怎评价吗?他说,教古代文学史,无非就是把躺进棺材死人搬出来说事,赚是死人钱——隔三十年,你们父子俩贬低人方式倒是如出辙,默契得很。”
大雪还在纷茫飘落,风也吹寒,剌剌掠过窗口,冻得燕宁连咳好几声。
郑飞鸾见他回忆起伤心事,又不巧受冻,哪儿还敢跟他犟嘴,忙不迭起身关紧窗户,还把徐妈拿给他暖身那条毛毯盖在燕宁腿上。
“……”
临到舌尖那些说辞仿佛被抽去支架,散得不成整句。
郑飞鸾讲不出话来。
燕宁问:“假如你不认识,剥除血缘关系,再剥除长幼关系,单凭们各自性别,你会愿意坐在这里抽出十分钟听讲话吗?”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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